我攒了十年血汗钱,
只为在黑市赎出他的骨灰盒。
他们都说他为了保护主人被炸得粉碎,
连名字都不配留下。
当我用滚烫的铜板换回那轻飘飘的坛子时,
验尸官嗤笑着吐了口唾沫:
傻子,那是野狗骨头。
我摔碎坛子,
里面滚出一枚染血的飞镖——那是他从不离身的暗器。
1、
我裹着三年没换的破棉袄,在乱葬岗边缘的地下黑市里,哆嗦着数出两千七百枚铜板,每一枚都沾着卖血、浣衣、甚至……典当最后一颗门牙换来的垢腻。
对面那粗鲁男人接过沉甸甸的钱袋,掂量一下,随手扔过来一个冰冷的粗陶罐。
喏,那个影卫十三号的,碎得捡不齐整了。
我死死抱住那个轻得吓人的陶罐,好像抱着他仅存的一口气。
2、
十三号
旁边摆弄尸骨的驼背老头抬起浑浊的眼,干枯的手指在陶罐上一弹,丁当作响。
他咧开没牙的嘴,浑浊笑声像砂纸在磨刀石上蹭,丫头,你怀里的宝贝,是老子昨天从西头野狗坑里扒拉出来的!
他吐口浓痰:傻子才信那短命鬼还剩骨头轰一声,连根头发丝都炸成灰咯!
每个字都像冰锥扎在心上。
3、
哐当一声脆响,粗陶罐在我脚边四分五裂。
飞溅的尘土和……几根粗糙灰白的骨头渣里,滚出一个小小的、磨得发亮的菱形铁片,尖角上凝着一块深得发紫的陈旧血斑。
那东西烫伤了我的眼。
空气骤然被抽空,肺部剧痛。
这是我的飞镖,他贴身藏着从不离身的凶器!
十年前雨夜,他替我挡开致命一刀后,用它在床尾柱子刻下了安字。
这飞镖跟他一起下了地狱。
但现在却回来了!
4、
锋利的镖尖刺破指尖,疼痛让我清醒。
指尖沾上的铁锈味混着记忆里的血腥,浓得化不开。
十年!
为了攒齐那赎身的铜板,我爬过沾满雪屑的瓦片给人修屋顶,指尖被冻僵。
手指磨得血肉模糊……这些苦我甘之如饴。
可这一切换来的,竟是一个谎!
一个用野狗骨头编造的弥天大谎!
谁到底是谁要这样愚弄我
5、
我像挣脱锁链的疯兽,冲回冰冷的乱葬岗。
刨开湿冷的黑泥,我很快抓到了那只沾满灰尘的旧陶罐。
罐身厚重,底部有个浅浅的凹痕——那是我第一次试着烧陶时不小心捏坏的印记。
里面的东西……摸上去零碎、扎手,绝不是我曾无比熟悉那个形状了。
每一寸指骨都在叫嚣着答案:我倾尽所有换回来的,真的只是一把野狗的枯骨!
心口那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,比那个坛子碎得更彻底,更无声无息。
6、
我掏出怀里一枚淬毒的飞镖,黑暗中它刃口泛着一点微弱绿光。
镖尾,刻着一个浅浅的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