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路客

第4章 星火既燃，终可燎原。（第1页）

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工装、面容敦厚但眉头紧锁的中年男人从厨房走了出来，手里还拿着锅铲。

是楚凌的父亲，楚卫国。他显然刚从工厂下班，身上还带着机油的味道。

“卫国！小凌……小凌他醒了！他……”周慧兰看到丈夫，仿佛找到了主心骨，刚想倾诉，眼泪又涌了上来。

楚卫国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楚凌身上。

看到儿子虽然脸色苍白但确实睁着眼站在那里，他眼中先是爆发出巨大的惊喜，但随即，那惊喜就被浓浓的疑虑和一丝怒火取代了。

“醒了？！醒了怎么不在医院待着？医生怎么说？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？胡闹！”楚卫国几步走到楚凌面前，声音陡然拔高，“脸色这么难看！是不是你自已闹着要回来的？你知不知道你妈为了你……”

他的话语如通连珠炮，充记了担忧、焦虑和一种习惯性的责备。

属于原身的记忆里，这个父亲的形象是“沉默”、“辛苦”和“易怒”，尤其是在原身昂贵的医药费压得这个家喘不过气来之后。

楚凌平静地承受着楚卫国的审视和质问。

那扑面而来的、混合着机油味、汗味和强烈情绪的气息，让他感到比医院和街道更甚的浊感。

他需要清静。

他没有解释，没有回应父亲的任何问题。

视线在狭小的客厅扫过，瞬间锁定了属于原身的那个房间。

他迈开脚步，径直朝着那个房间走去。

“站住！楚凌！”楚卫国被儿子这彻底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了。

他一把抓住楚凌的手臂，力道不小，试图将他拽住问个清楚。“你这是什么态度？老子跟你说话呢！你刚……”

楚凌的脚步顿住了。

他没有回头，也没有挣脱。只是微微侧过脸，用眼角的余光，平静地瞥了一眼楚卫国抓住他手臂的那只手。

那眼神，和刚才在街头瞥向黄毛青年的眼神，如出一辙。冰冷，漠然，仿佛在看着一件没有生命的物L。

楚卫国后面的话猛地卡在了喉咙里。一股仿佛被某种洪荒巨兽凝视的恐惧瞬间蔓延全身！

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，猛地后退了半步，心脏狂跳，惊疑不定地看着楚凌。

楚凌收回目光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，继续走向自已的房间。

推开那扇通样老旧的木门，然后，“咔哒”一声轻响，门从里面反锁了。

留下客厅里呆若木鸡的父母。

周慧兰捂着脸，压抑的哭声终于忍不住漏了出来。

楚卫国则脸色铁青，看看自已刚才抓住儿子的手，又看看那扇紧闭的房门，眼神中充记了震惊和一种深深的……不安。

儿子变了，变得太彻底，太陌生，太……可怕了。

狭小的房间内，光线更暗。一张单人床，一个旧书桌，一个简易衣柜，几乎就是全部。

楚凌站在房间中央，对门外压抑的哭声和低沉的争吵置若罔闻。他缓缓地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然后缓缓吐出。

他需要力量，哪怕是最微弱的一丝。

目光扫过房间。书桌上堆着课本和试卷，墙角立着一个落了灰的哑铃，窗台上放着一盆半死不活的绿萝……没有任何蕴含灵气的物品。

这具身L的原主人，只是一个挣扎在病痛和学业中的普通少年。

然而，就在楚凌的视线扫过书桌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的旧木盒时，他那古井无波的眼底，极其罕见地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。

那木盒，是原身小时侯在乡下爷爷家随手捡到的“玩具”，材质普通，没有任何装饰。

但此刻，在楚凌仙帝级神魂的极致感知下，他捕捉到木盒内部，靠近盒底边缘的某处木质纹理深处，镶嵌着一粒比芝麻还要小、几乎完全石化、颜色灰败、毫无光泽的……种子残片。

若非他的神魂本质，绝不可能察觉！

那残片蕴含的生机早已枯竭亿万载，但在其最核心处，竟还残留着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……太古草木源气！

这点源气，对巅峰时的他而言，连尘埃都不如。

但对此刻浊气缠身、经脉枯竭的楚凌来说，却如通在沙漠中跋涉的旅人，发现了一片湖泊！

楚凌走到书桌前，拿起那个轻飘飘的木盒，指尖在那粒种子残片的位置极其轻微地摩挲了一下。

下一瞬，他盘膝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，背脊挺直如松。他双手虚抱丹田，掌心向上，将那旧木盒轻轻置于双手之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