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背靠着冰冷的轿厢壁,右手悄悄握紧了喷雾,左手摸到了手电的开关。快穿世界死过七次,这种场面,还吓不死我。
快点!劫匪不耐烦地低吼,半个身子挤了进来,匕首直指我。
就在他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的刹那——
嗡——!
强光手电被我调到最亮档,猛地对准他的眼睛直射过去!
啊——!劫匪猝不及防,被强光刺得惨叫一声,本能地抬手遮挡眼睛。
就是现在!
我欺身而上,防狼喷雾对准他暴露的脸部区域,毫不犹豫地按下!
嗤——!
大量的刺激性喷雾瞬间喷出!
呃啊——!劫匪发出杀猪般的惨嚎,眼睛、鼻子、喉咙火辣辣地剧痛,涕泪横流,瞬间失去战斗力,手里的匕首当啷掉在地上。
他捂着脸痛苦地蜷缩下去。
我迅速捡起地上的匕首,退后两步,拉开安全距离,强光手电依旧照着他,另一只手已经按下了电梯的紧急呼叫按钮。刺耳的警报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。
保安!电梯故障!有人持刀抢劫!顶层!快!我对着呼叫器大喊,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颤抖。
地上的劫匪还在痛苦地翻滚哀嚎。
我冷冷地看着他。这绝不是普通的抢劫。时间、地点、目标都太精准。是赵坤的报复还是沈淮那边的事情余波未平
几分钟后,急促的脚步声和安保人员的呼喝声由远及近。电梯门被彻底撬开。安保冲了进来,迅速制服了地上失去抵抗能力的劫匪,摘掉了他的口罩和帽子。
一张完全陌生的、因痛苦而扭曲的脸。
林小姐!您没事吧安保队长紧张地看着我。
没事。我摇头,把匕首交给他们,报警吧。
做完笔录,从派出所出来,已是凌晨。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,却透着寒意。我站在路边,看着车流,第一次感到一种深切的疲惫和后怕。快穿世界的腥风血雨,似乎从未真正远离。
手机响了。是沈淮。距离上次通话,已经过去了很久。
我盯着屏幕看了几秒,接通。
林溪!沈淮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急迫,劈头盖脸砸过来,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我刚刚才收到消息!赵坤那个疯子!他……
我没事。我打断他,声音有点哑,人抓住了。安保很及时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。只剩下他粗重的、带着颤抖的呼吸声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像用尽了全身力气,沙哑地开口,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后怕:……没事就好。没事就好。
沈淮,我看着远处黑暗中耸立的恒泰大厦轮廓,赵坤他……
他完了。沈淮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刺骨,带着一股血腥的铁锈味,证据链齐了。他父亲当年怎么对我父亲的,他这次怎么指使人制造‘意外’想动你的……都齐了。天亮之前,鼎晟会变天。
他顿了顿,声音里是刻骨的恨意,还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空茫:他以为我是兔子。他不知道,忍了二十年的狼,咬起人来,更狠。
你……
我也该走了。沈淮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,带着一种解脱般的疲惫,事情了了。该还的债还清了。该报的仇……也报了。恒泰……会有人接手。这里……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。
他要去哪我心里咯噔一下,那句你去哪在喉咙里滚了滚,最终没问出口。我们之间,早已隔了太多。那五百万退回去的时候,就真的两清了。
林溪,他忽然叫我的名字,声音很轻,很温柔,像很久很久以前,对不起。
还有……
谢谢你。
电话断了。
我握着手机,站在凌晨空旷的街头。初夏的风带着暖意,吹过脸颊。远处的地平线上,泛起了一丝微弱的鱼肚白。
天,快亮了。
歪掉的剧情,兜兜转转,似乎又用它的方式,强行扳回了某种轨迹。沈淮用他的方式保护了我,也最终埋葬了他的过去。而我,在快穿世界淬炼过的林溪,在这个终于回归正轨的世界里,有了自己扎根的土壤和要守护的东西——溪晚设计。
苏晚的电话打了进来,带着劫后余生的哭腔和咋咋呼呼的关心:溪溪!你吓死我了!你在哪我马上到!别动!等着我!
听着她熟悉的声音,看着天边那抹越来越亮的晨光,我长长地、缓缓地吐出一口气。
我没事。我对着电话说,声音平静而踏实,就在公司楼下。天快亮了,新的一天开始了。
挂断电话,我抬头望向彻底挣脱黑暗的天空。
歪了就歪了吧。
路,终究是自己走出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