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风如刀,刮得人脸生疼。
云弈驾马一路往西,也不知道具体跑了多久,直到马匹累得直喘粗气,才缓缓停了下来。
正所谓:望山跑死马。
远处城子山漆黑的山脊,犹如一条蜿蜒的的地龙。
只要翻过这座山脊,就算是跑出了夜北城的地界。
其实刚出夜北城的时候,李妙玉就被冷风吹醒了。
可她不言不语,就这样默默地坐在马背之上。
云弈在她身后拽着马的缰绳,虽然看不见少女的神情,但夜风却带来了咸咸的气息,泄露了她无声的哭泣。
也不知道具体跑了多久,直到马跑得气喘吁吁,迈不动脚步,两人才停了下来。
月明星稀的夜晚,气温滴水成冰,可云弈此刻却是满头大汗。
死里逃生的他和胯下的马匹一样喘着粗气,刚想开口说话,就感觉天旋地转,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去。
“云弈哥哥?”
李妙玉突然感到身后的人晃了晃,还不等她回头,就听“砰”的一声闷响。
她急忙抓起裙摆,小心翼翼地从马上下来,“云弈哥哥,你怎么了?”
可云弈双眼紧闭,没有回应。
李妙玉看着云弈苍白的脸色,和额头上豆大的汗珠,顿感不妙。
她轻轻翻过云弈的身体,瞳孔骤然收缩……
一支精铁箭矢深深嵌在后心处,箭尾的翎毛已被血浸透!
“怎么会……”
李妙玉的指尖刚触及箭杆就猛地缩回,原来在泥瓦巷的时候,校尉那支箭还是射中了云弈。
这一路疾驰,他该是凭着怎样惊人的意志力,才强撑到此刻?
想到这里,李妙玉强忍着泪水,迅速撕下裙摆,紧紧按住伤口,试图减缓血流。
夜风凛冽,她的手颤抖不止,轻声呢喃着:“李妙玉!你不能哭!无论如何,也要救活云弈哥哥!今天……今天你不能在再失去一个亲人了!”
好在她从小学医,知道这种箭矢不能硬拔。于是咬着牙,先将云弈背后的箭杆折断。
可环顾四周,夜色茫茫,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。
荒郊野岭间,唯有枯树在风中呜咽,远处甚至隐约传来几声狼嚎。
李妙玉明白此地不宜久留,她必须先找个避风的地方让云弈休息,之后再去给他处理伤口。
好在小时候她也时常跟着家中的大人上山采药,知道折城子山的半坡上有一座废弃的山神庙。
之前常作为旅人歇脚的地方,不过现在天寒地冻的,应该不会有外人。
“云弈哥哥!坚持住!”
李妙玉拼尽全身力气将云弈推上马背。
这个平日连药碾都端不稳的姑娘,此刻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。
黑马似乎也通人性,踏着积雪缓步前行,朝着林子中的山神庙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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混沌之中,云弈的意识如坠无底深渊。
恍惚间,又是一场大梦袭来。
这次没有金甲黑刀的肃杀身影,没有残垣断壁的悲凉宫殿。
唯有刺目的白光闪过,再睁眼时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