嫁给陈建国三年,我林晚秋头一次在供销社门口等他下班。
不是想他,是要和他离婚。
晚秋你怎么来了陈建国从供销社出来,
身边跟着那个城里来的大学生苏雅。
有话跟你说。
什么话不能回家说,这么多人看着。他皱眉,
苏雅在一旁小声劝着什么。
我掏出早就写好的离婚书:咱们离婚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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供销社门口人来人往,我这话一出,周围瞬间安静。
陈建国脸色一变,一把将我拉到角落。
你疯了大庭广众的,让人怎么看我
看你什么我冷笑,看你这个供销社主任,把城里分配的房子给了苏雅,把返城工作名额也给了她,却让自己的妻子住牛棚
苏雅咬着唇,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:晚秋姐,您别误会,房子是组织分配的,我也没办法拒绝。
是啊,你没办法。我看向陈建国,那工作呢纺织厂车间主任的位置,明明是给返城知青的,怎么也成了你没办法的事
陈建国有些心虚,声音却还是硬气:苏雅是大学生,有文化,当然比你这个初中生强。再说了,你一个女人,在家带孩子就行了,要什么工作
我深吸一口气。
这三年来,我从下乡的知青点回到县城,住在他家的牛棚里,洗衣做饭带孩子,任劳任怨。
就盼着有一天能熬出头,住上像样的房子,有份像样的工作。
可房子给了苏雅,工作也给了苏雅。
而我,连个说话的资格都没有。
陈建国,我问你,当初你追我的时候,怎么说的
他愣了愣,下意识看向苏雅。
你说要给我最好的生活,说我是你见过最有文化的姑娘,说我们一起努力,迟早能在县城站稳脚跟。
现在呢我一字一句,房子没有,工作没有,连做人的尊严都没有。
苏雅在一旁小声抽泣:建国哥,我不要房子了,我回城里去,别让晚秋姐为难。
陈建国心疼地拍拍她的肩膀:别哭,这事不怪你。
然后转头看我,语气冷了几分:晚秋,你也太小气了。苏雅一个外地姑娘不容易,咱们帮帮怎么了况且,房子的事我已经在想办法了。
想办法我忍不住笑出声,想了三年了,还要想多久
你以为在县城立足这么容易我一个供销社主任,工资才四十五块,还要养活一家老小,哪有闲钱买房子
陈建国越说越理直气壮。
可苏雅刚来就有房子住,还是两间的大房子。
那是组织安排!
组织安排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,这是房管所开的证明,那套房子原本是分给我们的,是你主动让给苏雅的。
陈建国脸色瞬间白了。
苏雅也愣住了,眼泪还挂在脸上。
你、你去房管所干什么
我为什么不能去我是你妻子,有权知道自己的房子在哪里。
我将那张纸在他面前晃了晃。
陈建国,你知道我为了拿到这张证明,跑了多少趟,求了多少人吗
我在房管所门口等了三天,就为了见到分房负责人,问清楚我们的房子到底在哪里。
结果人家告诉我,房子早就分了,在建设路17号,两间朝南的大房子,户主是陈建国。
可这房子,现在住的是苏雅。
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,陈建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。
晚秋,你听我解释,这事、这事有原因的。
什么原因
苏雅她、她一个人在这里不容易,再说她是大学生,县里重点培养对象,我、我总不能让她住招待所吧
那我呢我指着自己,我是你妻子,我就该住牛棚
苏雅突然站出来,泪眼婆娑地看着陈建国:建国哥,我真的不知道那是分给你们的房子,如果知道,我绝对不会住的。
现在我就搬出去,您别怪建国哥,都是我的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