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探头探脑地往里瞅,想看看那个能徒手卸机甲臂的废铁老板到底长啥样。
武山岳对此毫无反应,依旧拿着液压钳拆解机甲。
只是今天,他的动作似乎更快了些,每一次挥钳都精准无比,仿佛昨晚的事只是踩死了一只蚂蚁。
武哥,听说昨晚碎骨机被你吓跑了一个穿着油腻工装的年轻人凑了过来,他是回收站的学徒,叫小李。小李眼里满是崇拜,你可真牛,那家伙在地下拳场可是打遍无敌手啊!
武山岳头也没抬:干活。
小李吐了吐舌头,不敢再多问。他知道武哥的脾气,平时话少,问多了只会吃闭门羹。
但他心里好奇得要命,武哥到底是什么来头拆了十年废铁,怎么会有那么厉害的身手
就在这时,门口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。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缓缓停在回收站门口,与周围的破旧环境格格不入。
车门打开,先下来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,然后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。
男人保养得很好,一身定制西装纤尘不染。他打量着满是油污的回收站,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,随即又舒展开来。
他径直走到武山岳面前,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。
请问,是武山岳先生吗
武山岳停下手中的活,看向对方。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,与这里的机油味形成鲜明对比。你是谁
自我介绍一下,男人伸出手,我叫陈景明,是‘天启重工’的业务代表。
天启重工武山岳眼神微变。那是城里最大的机甲制造企业,垄断了整个地区的高端机甲市场。他们来找自己这个废品回收员干什么
陈景明见武山岳没握手,也不尴尬,收回手继续说:我们公司最近在做一项关于废旧机甲回收利用的调研,听说武先生这里有些特别的拆解技巧,所以想来请教一下。
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地上那堆巨擘机甲的残骸,尤其是那个被卸下的合金臂。
武山岳心里冷笑。请教恐怕没那么简单。天启重工向来眼高于顶,怎么会突然关注一个废品回收站昨晚碎骨机的事,看来已经传到了某些人的耳朵里。
我只会拆废铁,没什么技巧。武山岳直接拒绝,重新拿起液压钳。
陈景明却不放弃,他示意身后的保镖。保镖打开后备箱,搬出一个黑色的箱子,放在武山岳面前。
陈景明打开箱子,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叠叠现金。
武先生,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。陈景明的声音依旧温和,只要你能向我们展示一下,昨晚是如何拆解那台‘巨擘’机甲的,这些钱,就是你的了。
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。箱子里的现金数额惊人,足够在废品区买好几间铺面了。小李看得眼睛都直了,忍不住拽了拽武山岳的袖子。
武山岳看了看箱子里的钱,又看了看陈景明。
对方的眼神很平静,但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和审视。
我的拆解方法,只适合废铁。武山岳淡淡地说,天启重工财大气粗,恐怕看不上。
陈景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。他没想到这个满身油污的废品回收员居然如此不识抬举。他身后的保镖上前一步,眼神变得锐利起来。
气氛瞬间紧张起来。周围的人群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,生怕惹上麻烦。
就在这时,武山岳突然笑了。那笑容很淡,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。不过,他话锋一转,如果你们想看拆零件,也不是不行。
陈景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:哦武先生愿意合作了
合作谈不上。武山岳指了指旁边一台更破旧的蝰蛇侦察机甲,这台机器的光学传感器还没拆,你们要是能让它重新启动,我就免费给你们演示一次,怎么用液压钳拆它的核心处理器。
蝰蛇侦察机甲是几十年前的老型号,光学传感器早就过时,而且这台机器锈迹斑斑,明显是彻底报废的状态。让它重新启动,简直是天方夜谭。
陈景明的脸色沉了下来。他明白了,武山岳这是在故意刁难,根本不想合作。
武先生,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。陈景明合上箱子,语气变得冰冷,不过,我劝你最好想清楚。
在这个城市里,有些事情,不是靠蛮力就能解决的。
说完,他示意保镖搬起箱子,转身就走。黑色轿车扬长而去,留下一股尾气和满场的寂静。
小李看着武山岳,一脸担忧:武哥,他们会不会报复啊天启重工可不是好惹的。
武山岳望着轿车消失的方向,眼神深邃。他们要的不是拆解技巧。
他低声说,像是在自言自语,他们是冲着‘那个’来的。
那个是什么小李想问,却看到武山岳已经转过身,重新投入到拆解工作中,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。
阳光透过破旧的屋顶照进来,落在他身上,勾勒出一个孤独而坚毅的背影。
废品区的角落里,昨晚那个黑影再次出现,他对着通讯器说:天启的人也来了,目标似乎对武山岳很感兴趣。
通讯器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:盯紧了。无论如何,不能让‘那件东西’落到他们手里。
3
天启重工的人走后,回收站恢复了暂时的平静。
但武山岳知道,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碎骨机的挑衅,陈景明的试探,都像一根根引线,指向他极力隐藏的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