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每次打仗回来,我都不眠不休为他们医治,士兵们只有敬我,没人敢欺负我。
忙起来的时候,我甚至都来不及思念文姨和陆九州。
20
日子一晃,又是三年。
用孟易的话来说,我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女人样
军中的药材,也逐渐不再紧缺,一来,这连年来的胜仗越来越多,士兵受伤少了很多。
二来,孙巍时不时送来一堆药草,不要钱。
孟易过意不去,不知如何感谢,孙巍道:
周童都能舍下富贵生活,我不过舍些钱财,和你们相比,不足为道。
孙巍早已独立当家,他的父母就含饴弄孙。
他给我带了二十岁的生辰礼,竟是一幅小儿的涂鸦之作,说是送给为见过面的娘亲的。
我这偷来的娘亲身份,竟然也生出一丝母爱。
我想陆九州了,很想很想。
如果我们有这样一对儿女,会怎样
这仗或许快要结束了,不知道陆九州在哪里,这三年来,我没有他的任何消息。
孙巍走后不久,孟易找到了我,说有一位潜伏敌国数年的探子,带着重要情报回来了,但是,伤很重。
我如同往常一般,拎着自己的药箱就赶紧随孟易前去。
探子受伤很重,腹部有刀伤,胸部有剑伤,连带着头部也遭到了重击,满面污血。
这人能活着回来,怕是全凭自己顽强的意志。
这种,我根本救不活,全军不过三个军医,也都摇头叹息。
孟易一边派人去请更厉害的大夫,一边让我们拿药给他吊着命。
他舍下性命带回来的线索,才是最重要的。
我用清水给探子洁面,越是擦拭,我的手,抖得越是厉害。
探子,是陆九州。
我终于知道,为什么我总是找不到他,孟易也曾在别的军队帮我寻找过,也没有陆九州这号人。
原来,他去了敌国。
眼泪越流越多,多到视线都已模糊,难以给他洁面了。
忽而,一只粗糙的大手凑过来,试图给我擦掉脸上的眼泪,旁边的军医惊喜地喊道:
醒了!醒了!
孟将军,探子醒了!
孟易赶忙从外面进来,看到我哭成泪人,他愣了一下,随即,什么都明白了。
我用衣袖擦干眼泪,想好好看看陆九州,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要和他说,也有好多好多问题想要问他。
可是,我怎么都说不出来。
只知道哭,我真没用啊。
孟易问:他在说什么
我赶忙收起自己的情绪,凑过去听陆九州的话:
背,在背上。
阿童,别哭。
陆九州的胳膊,就这么轻轻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,口中也再没任何声音。
一旁的医师用手在陆九州的脖子上探了探:去了。
我甚至都来不及悲伤,抬起头,看着孟易满脸的期翼,尝试了几次,口中终于能发出声音:
背,在背上。
随即,我便晕厥了过去。
21
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。
梦里,我阿娘给我行了成童礼,然后,我遇到了陆九州和文姨。
在我十六岁生辰这天,我嫁给了陆九州,甜甜地唤他九州哥哥,文姨也成了我的娘亲。
婚后第二年,我便给九州哥哥生下了一儿一女。
我的娘亲和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,文姨和我阿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,一起含饴弄孙。
二十岁生辰这年,我开开心心地起床去寻他们,可是,怎么找,都找不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