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猛地抬起头,精心描绘过的脸蛋扭曲变形,沾满了灰尘,鼻尖通红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,混合着蹭到的灰,狼狈得像只掉进泥坑的花脸猫。
谁!是谁暗算我!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,目光像淬毒的刀子,第一个就狠狠剜向了我,是你!晏晞!一定是你这个废物搞的鬼!
所有人的目光,瞬间聚焦到我身上。
探究的,怀疑的,幸灾乐祸的。
我站在原地,左手藏在袖子里,紧紧捏着那枚此刻正散发着微弱暖意的戒指。
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狂跳。
刚才……那滚烫,那咔嚓声,还有晏明珠莫名其妙摔得如此惨烈……
是巧合
还是……这枚戒指
我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,抬起头,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茫然又无辜的表情,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怯懦和不解:
妹妹……你在说什么呀我……我离你那么远,站都站不稳……怎么……怎么暗算你
我甚至还配合着,身体微微晃了晃,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。
晏明珠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我:你装!你继续装!除了你这个阴险小人,还有谁会……
够了!
一声压抑着怒火的低吼打断了她。
是我爹晏崇山。
他脸色铁青,额头青筋都在跳。今天晏家的脸,已经被凌越退婚踩了一次,现在又被晏明珠这一摔,彻底丢到了姥姥家!
还嫌不够丢人吗!他狠狠瞪了晏明珠一眼,又转向凌越,那涨红的脸上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凌贤侄,家宅不宁,让你见笑了。退婚之事……就依贤侄所言。请回吧!
最后三个字,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凌越巴不得立刻离开这混乱的泥潭,闻言立刻拱手:多谢晏世伯体谅,晚辈告辞。
他一刻也不愿多待,带着人转身就走,经过我身边时,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。
晏明珠被几个手忙脚乱的丫鬟扶起来,裹了件外衫,还在哭哭啼啼地咒骂着,被她娘,我的继母柳氏强行拉了下去。
一场闹剧,似乎暂时落幕。
正厅里的人很快散去,只剩下我爹和我。
他疲惫地坐在主位上,仿佛一瞬间老了好几岁,看我的眼神复杂难言,有失望,有怜悯,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。
晞儿……爹……对不住你。
他声音沙哑,这婚约……保不住了。凌家势大,晏家……
他摆摆手,后面的话没说出口,但那意思再明白不过。
晏家,护不住我了。
爹,我明白的。
我低低应了一声,声音平静得出奇,不怪您。
是真的不怪。
这世道,本就是弱肉强食。
没有价值,就活该被抛弃。
晏崇山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平静,又看了我一眼,最终只是挥挥手:你……回去歇着吧。
我默默行了一礼,转身走出压抑的正厅。
一离开那令人窒息的视线,我几乎是飞奔着冲回自己那个偏僻、破旧的小院。
关上吱呀作响的房门,背靠着门板,我才敢大口大口地喘气。
心脏依旧在疯狂跳动,不是因为退婚的羞辱,而是因为——
我猛地抬起左手,死死盯着食指上那枚灰扑扑的戒指!
它看起来和过去十六年没有任何不同,依旧是那么不起眼。
但刚才在正厅里,那滚烫的触感,那奇异的咔嚓声,还有晏明珠那诡异的一摔……绝对不是幻觉!
我尝试着,像过去无数次那样,用意念去感受它。
以前,它就像一块真正的石头,毫无反应。
这一次……
当我的意念集中到戒指上的瞬间,一股极其微弱的暖流,竟然真的从戒指上传来,顺着指尖,流入了我的身体!
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,但清晰无比!
我的呼吸瞬间屏住了!
紧接着,一段极其模糊、断断续续的信息碎片,强行涌入我的脑海:
【……核心……受损……能量……不足……吸收……灵力……修复……】
信息零散混乱,像信号不良的收音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