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桃从书架上搬来一摞线装书,最上面那本《本草纲目》差点砸到我的脚。我翻开泛黄的纸页,密密麻麻的繁体字和草药插图让我眼前发黑——这可比公司报表难读多了。
少爷平日最宝贝这些书了,小桃好奇地凑过来,说要治好小姐的。。。
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。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:周公子,老夫人请您去药圃一趟。
我跟着管家穿过曲折的回廊,沿途的丫鬟们偷偷打量我,交头接耳。她们的窃笑让我想起大学时女生们议论校草的模样,只不过现在被议论的对象是我自己。
她们在笑什么?我问管家。
管家目不斜视:公子前日从马上摔下来时,裤子挂在了树杈上。
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。看来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和我一样,都擅长制造尴尬场面。
苏家的药圃比足球场还大,各种我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在阳光下散发着苦涩的清香。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在弯腰修剪枝叶,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:过来闻闻这是什么。
她指着一株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。我凑近嗅了嗅,突然一阵眩晕——这味道太熟悉了,是小区里那只流浪猫身上的气味!
迷。。。迷迭香?我胡乱猜道。
老夫人直起腰,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:这是断肠草,闻多了会心悸而死。你连这个都分不清,怎么给婉娘治病?
我后背沁出冷汗。给苏婉治病?这是什么隐藏剧情?
孙女婿,老夫人用剪刀尖挑起我的下巴,你当初可是信誓旦旦说能治好婉娘的心疾,老身才同意这门亲事。若你只是信口开河。。。
剪刀的寒光在我眼前闪烁,我咽了口唾沫:其实我摔马后有些记忆混乱。。。
哼!老夫人扔下剪刀,明日是十五,婉娘的心疾每逢月圆必犯。你若治不好,就收拾包袱滚出苏府!
回房的路上,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穿越成赘婿已经够倒霉了,现在还要扮演神医?这比让我用Excel做三维建模还离谱。
经过花园时,一抹黑影从假山后闪过。我追过去,看到那只黑猫蹲在石头上舔爪子。
大橘?是你吗?我小声问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苏婉有什么病?我该怎么。。。
黑猫突然竖起耳朵,猛地窜进灌木丛。下一秒,一股淡雅的香气飘来。我转身,看到苏婉站在三步开外,手里捧着一个青瓷小瓶。
周公子在跟谁说话?她微微偏头,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。
呃。。。练习台词。我干笑两声,就是。。。医术口诀。
苏婉轻轻哦了一声,将小瓶递给我:这是新配的安神香,夜里点燃可助眠。
我接过瓶子,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。她的皮肤凉得像玉石,让我想起冬天的大橘——它总爱把冰凉的爪子按在我脸上叫我起床。
听说。。。你身体不太好?我试探着问。
苏婉的表情瞬间凝固。她后退半步,声音冷了下来:祖母跟你说了什么?
就说你有点。。。心疾?我挠挠头,我是你未婚夫,关心你很正常吧?
不必费心。苏婉转身要走,我这病无人能治。
我鬼使神差地抓住她的手腕:等等!
苏婉猛地甩开我,动作大得让她的袖子掀了起来。我瞥见她手腕内侧有一道奇怪的纹路——像是几道金色的细线,组成一个猫爪形状的图案。
她迅速拉好袖子,但我已经看呆了。这图案我太熟悉了,大橘的左前爪就有个一模一样的胎记!
你。。。
时辰不早了,周公子早些休息。苏婉匆匆离去,背影僵硬得像只受惊的猫。
我站在原地,脑子里乱成一团。大橘的胎记、相同的琥珀色眼睛、诡异的金线猫爪纹。。。这一切绝不是巧合。
回到房间,我打开苏婉给的安神香,凑近闻了闻——甜腻的香气中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味,像是。。。血?
我正想仔细研究,小桃慌慌张张跑进来:少爷!老夫人让您立刻去小姐的闺阁!小姐发病了!
夜色中的苏府像一头蛰伏的巨兽。我提着灯笼奔向苏婉的院落,远远就听到撕心裂肺的咳嗽声。
闺阁内,苏婉蜷缩在床榻上,脸色惨白如纸。老夫人和几个丫鬟按着她的手脚,而她剧烈挣扎着,喉咙里发出不似人类的咕噜声。
还愣着干什么!老夫人冲我吼道,你不是有祖传秘方吗!
我硬着头皮上前,突然注意到苏婉的眼睛——在烛光下,她的瞳孔变成了细长的竖瞳,正死死盯着我身后。
我转头看去,窗棂上蹲着那只黑猫,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。
猫。。。我喃喃道。
苏婉突然暴起,挣脱众人扑向我。她的指甲不知何时变得又尖又长,在我胳膊上留下几道血痕。
按住她!老夫人尖叫。
混乱中,我摸到袖中的安神香,心一横,将整瓶粉末撒向苏婉。香粉在空中形成一片淡黄色的雾,苏婉吸入后立刻软倒在我怀里。
她的身体轻得不可思议,发间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。我低头看她苍白的脸,突然注意到她的睫毛在轻轻颤动——那节奏,像极了猫在假寐时的呼吸频率。
带她去密室。老夫人突然压低声音,月圆之夜,绝不能让外人看见。
两个壮实的婆子架起苏婉,老夫人拽着我的袖子跟上。我们穿过一道暗门,沿着狭窄的阶梯向下,最终停在一间石室前。
石室中央摆着一个青铜大鼎,里面盛满暗红色的液体,散发出浓重的铁锈味。婆子们将苏婉放入鼎中,液体立刻漫过她的肩膀。
这是。。。血?我声音发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