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路客

第一章（第1页）

第一章

我推开家门的那一刻，整个世界都安静了。

客厅里，我的女儿方语嫣正跪在地上擦地板，她原本挺着的七个月大肚子已经平坦下去。她的眼神呆滞，像个失了魂的木偶。

语嫣?我扔下行李箱，冲过去扶她。

她慢慢抬起头，看了我半天才认出来：妈。。。妈妈?

我心脏猛地一跳：孩子呢?我的外孙呢?

语嫣的眼泪突然涌出来，她张了张嘴，却什么都说不出。

这时候钱美凤从厨房走出来，围着围裙，一脸的理所当然：雨桐回来了?语嫣那孩子没保住，流了。

她说得轻描淡写，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。

流产?我不敢置信，七个月的孩子怎么会突然流产?

钱美凤撇了撇嘴：还不是她自己不小心，大着肚子还到处乱跑，摔了一跤就没了。我早就说过，怀孕的女人就该老老实实在家待着。

我看向语嫣，她还跪在地上，浑身发抖。

语嫣，起来，告诉妈妈到底怎么回事。

语嫣想站起来，却怎么也站不稳。我发现她的膝盖都肿了，手掌也破了皮。

钱美凤不耐烦地说：她现在就这样，医生说可能是受了刺激，精神有点问题。整天跪在地上不肯起来，非要擦地洗碗。我们劝都劝不住。

精神有问题?

我扶着语嫣坐到沙发上，她却浑身僵硬，眼神躲闪。当我想抱抱她时，她竟然本能地往后缩，嘴里还在念叨：对不起，对不起，我不该惹您生气。。。

这不是我的女儿！

我的语嫣从小就是个开朗活泼的孩子，大学毕业后在设计公司做得风生水起。怀孕后虽然辞了职在家养胎，但每次视频通话都是笑容满面地跟我分享胎动。

怎么我出差一个月回来，她就变成这样了?

志强呢?他人在哪里?我问钱美凤。

钱美凤正在收拾茶几，头也不抬：公司有事，加班去了。现在正是他升职的关键时期，可不能因为家里这点破事耽误了前程。

破事?她竟然说失去孩子是破事?

我深吸一口气，压住心中的怒火：语嫣流产的时候，志强在哪里?

当然在医院啊。钱美凤理直气壮，要不是我儿子及时送她去医院，她早就血崩死了。我们钱家可是她的救命恩人。

救命恩人?

如果不是她的儿子，我女儿怎么会怀孕?如果不是嫁进钱家，我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?

我拿出手机想给语嫣的主治医生打电话，钱美凤突然抢过来：都说了孩子没了，你还要怎么样?难道还想追究医院的责任?那可是市里最好的妇产科医院，医生都说了是意外。

意外?

我看着语嫣呆滞的眼神，看着她膝盖上的淤青，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。

就在这时，门锁响了，钱志强回来了。

他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，然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：妈，您回来了。

志强，语嫣到底怎么了?孩子是怎么没的?我直接问道。

钱志强看了看他妈妈，又看了看语嫣，支支吾吾地说：就。。。就是意外。语嫣那天心情不好，非要出去走走，结果在楼梯口摔了一跤。。。

摔一跤就能导致七个月的胎儿流产?我冷笑，你当我是三岁小孩?

钱美凤插话道：雨桐，你这话什么意思?难道还怀疑我们害她不成?语嫣嫁进我们钱家，我们对她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。

对她好?

我环顾四周，发现家里的陈设都变了。语嫣精心布置的婴儿房不见了，连她最喜欢的那些绿植也都枯死了。

语嫣，你自己说，到底发生了什么?我蹲在她面前，轻声问道。

语嫣看着我，眼中闪过一丝清明，但很快又变得浑浊。她张了张嘴，似乎想说什么，却又害怕地看了看钱美凤。

钱美凤立刻走过来：语嫣，该吃药了。医生说了，按时吃药精神才能好转。

她拿出一瓶药，倒出两颗白色药片，强行塞进语嫣嘴里，然后灌了一大杯水。

语嫣被呛得咳嗽不止，但钱美凤就是不松手，直到确认她咽下去才放开。

我一把夺过药瓶，看了看标签：这是什么药?

抗抑郁的药，医生开的。钱志强说。

我仔细看了看药瓶，上面的标签很新，像是刚贴上去的。而且这个药名我从来没听过。

我要看医生的诊断书。我说。

钱美凤和钱志强对视一眼，钱志强说：诊断书。。。在医院呢，忘记拿回来了。

谎言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