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蓝渔团如同一组错位的拼图:迪米乌哥斯的暗绿学者袍在人群中泛着贵族气息,单片眼镜后的金瞳却像毒蛇般扫过卫兵腰间的佩剑;雅儿贝德的纯黑礼服凝固着深渊般的寒意,每当有醉汉踉跄着撞来,总会在三尺外猛然惊醒,对着她完美的容颜嘟囔着死神小姐;亚乌菈的兽耳兴奋地抖动,短笛在指尖转得飞旋,却在某个壮汉撞来的瞬间,让对方脖子上的汗毛根根倒竖。
现在,抽签仪式开始!高台上的司仪举起水晶罐,七彩光屑中,科塞特斯抽到的骨牌上刻着北七区·深海断崖。迪米乌哥斯瞥了眼远处翻涌的暗礁群,推了推眼镜:远离监视,适合隐藏实力。雅儿贝德却在鼻间冷哼——她更希望直接把竞争对手扔进断崖。
铁鲸号的甲板散发着二十年陈酿般的鱼腥味,船长的胡子上还挂着昨夜的朗姆酒渍。当科塞特斯解开渊海征服者的布套时,老水手们的惊呼声盖过了海鸥的嘶鸣:秘银竿身上的卢恩符文如活物般游走,鱼钩折射的寒芒让最凶悍的水手都下意识摸向藏在靴底的匕首。
这竿子能钓起海龙王吧?大副咽着口水。科塞特斯的下颌线条动了动:能。雅儿贝德的视线扫过船员们贪婪的眼神,斗篷下的指尖凝聚出黑暗能量——只要她轻轻挥手,这些凡人就会永远保守秘密。但安兹大人的命令如冰锥刺脑,她强行压下杀意,改用足以冻结灵魂的目光让船员们噤声。
千帆竞发时,铁鲸号如同一头沉默的深海巨兽,犁开靛蓝色的海面。科塞特斯站在船尾,次元浮台展开时带起一圈冰晶,符文矩阵在阳光下勾勒出星辰轨迹。他无视左舷银鳞商会的奢华游艇正倾倒魔光闪烁的磷虾饵,无视右前方潮汐之手的法师们用魔力编织的金色渔网,甚至无视怒涛号快艇上壮汉比划出的侮辱手势——四臂挥动间,渊海征服者划出完美的弧线,鱼钩带着混合死亡蠕虫粉末的饵料,如流星般坠入千米深海。
竿身突然震颤,如同被注入电流。科塞特斯的复眼亮起冰蓝光芒,感知水流符文将海底地形转化为神经信号:暗礁群后方三十度,有生物正以每秒两公尺的速度接近。当剑鱼破水而出的刹那,银鳞在阳光下爆发出千万点金光,周围船只的惊呼尚未出口,却见科塞特斯四臂轻抖,精金钩已从鱼唇脱出,巨大的剑鱼拍打着尾鳍,如同一道银光重回深海。
为什么放了?!怒涛号上的壮汉咆哮。科塞特斯的下颌在兜帽阴影中微动:尺寸不足。周围响起嘘声,但迪米乌哥斯注意到,海狼团的光头团长布伦特正在远处的船头眯起眼睛,那眼神不是嘲笑,而是猎手锁定猎物的阴鸷。
午后的阳光变得灼热,亚乌菈趴在船舷,短笛吹出的鸟鸣突然变得急促。科塞特斯感受到鱼线传来异样的震动——不是鱼,而是某种更危险的存在。当小型魔鲨的背鳍划破水面时,亚乌菈的笛音陡然尖锐,三条潜伏在船底的巨型梭鱼如鱼雷般窜出,利齿在魔鲨侧腹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,海水瞬间被染成猩红。
亚乌菈的朋友们不喜欢侵略者哦~少女晃着兽耳,指尖轻抚受惊的海鸥。迪米乌哥斯在笔记本上飞速记录:动物沟通能力可干扰至少三种深海魔兽,战略价值评级:A。
夕阳西下时,铁鲸号的鱼舱里躺着体长两米的深海石斑和通体发光的巨型章鱼,每一条都带着科塞特斯精准测量的标记。登记处的裁判们交头接耳,当深蓝渔团的名字被用红笔圈在榜首时,布伦特的指节捏得发白,他身后的副手正悄悄将一袋金币塞进裁判的袖口。
明天就是决赛圈了,深海断崖区域。迪米乌哥斯的蛇尾在旅馆地板上扫出沙沙声,根据情报,那里有三十年未遇的强流,而且。。。他推了推眼镜,镜片闪过寒芒,海狼团雇佣了绰号海妖的暗杀者,擅长操控水流制造意外。
科塞特斯的四臂缓缓张开,斗篷下露出半截泛着星辉的竿身:正好。雅儿贝德坐在阴影里,羽翼边缘的黑曜石尖刺轻轻颤动:需要我清理障碍吗?亚乌菈却举起短笛,兽耳竖得笔直:亚乌菈的水獭朋友说,断崖下有好多大宝贝呢!
血月升起时,海狼团的据点里飘出浓烈的朗姆酒气。布伦特将带疤的手掌按在发霉的航海图上,指尖戳着深海断崖的标记:明天的强流会带走一切证据,包括那根邪门的竿子和那个死神女人。他仰头灌下烈酒,喉结滚动着恶意,圣剑只能属于海狼,明白了吗?
窗外,铁鲸号在港口轻轻摇晃,科塞特斯站在甲板上,月光为渊海征服者镀上银边。他想起安兹大人在王座厅说过的话:真正的强大,是让对手在规则内绝望。复眼凝视着血月在海面投下的暗红轨迹,四臂缓缓握紧鱼竿——明天,他将用人类的规则,书写纳萨力克的威严。
远处,雅儿贝德站在栏杆旁,红瞳倒映着海面上的点点渔火。她轻轻抚摸着胸前的名誉会长徽章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微笑——如果规则允许,她不介意让某些蝼蚁,提前见识一下深渊的恐怖。
决赛圈的海域像块淬了墨的寒玉,浪涛翻涌着吞噬最后一丝天光。铁鲸号的木板在暗涌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科塞特斯斗篷下的四臂微微收拢,指节摩挲着渊海征服者的竿身——那上面的符文正以异常的频率明灭,仿佛在预警某种深海的恶意。
海狼团的猎鲨船如同一把生锈的匕首,突然从左后方杀出。布伦特的光头在驾驶舱内闪过,嘴角的刀疤因狞笑扯成扭曲的沟壑。铁鲸号被撞得向左舷倾斜,亚乌菈踉跄着撞进迪米乌哥斯的蛇尾,短笛差点掉进海里:讨厌的坏船!她指尖亮起微光,三条潜伏在礁石群中的巨型扳机鱼应声窜出,利齿如碎钻般撕开潜水盗贼的脚蹼,血雾在海面绽开,惊起一群盘旋的海燕。
鳞片擦伤?科塞特斯望着被裁判官嫌弃的七彩珊瑚鱼,复眼深处泛起冰寒。这条鱼是他用鱼钩轻轻勾住唇瓣拖上船的,鱼身甚至没有一丝挣扎的痕迹。雅儿贝德的白银王座发出咔嗒轻响,她垂在身侧的指尖已凝结出冰晶,却在迪米乌哥斯的目光中强行压下——那个装满金币的信封,此刻正随着海浪漂向蓝宝石船队,像颗无声的炸弹。
钢甲龟砸在浮台上的巨响震碎了紧张。这头浑身金属鳞片的深海生物瞪着浑浊的眼珠,背甲上的骨刺刮擦着次元浮台的符文,迸溅出串串火星。周围船只的惊呼还未落下,科塞特斯突然感受到鱼竿传来的异样——不是鱼咬钩的震颤,而是某种深渊般的吸力,仿佛整个海底都在吞噬他的鱼钩。
警告!深海压强异常!迪米乌哥斯的单片眼镜闪过红光,科塞特斯君,是幽影龙王鲟的巢穴区域!
铁鲸号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,船艏猛地扎进浪涛,又被一股巨力拽起。科塞特斯的四臂肌肉在斗篷下绷成钢缆,甲壳缝隙喷出的冰雾在甲板上凝结成霜。渊海征服者弯成几乎断裂的弧度,星辰砂符文发出濒死般的光辉,却始终未断开——那是卢恩工匠用龙血精金锻造时,注入的不屈意志。
雅儿贝德的羽翼骤然展开,黑色羽毛扫过甲板的瞬间,木头上浮现出细密的裂纹。她能感受到科塞特斯正在挑战身体的极限,那种近乎自毁的战斗方式,让她的心脏(如果有的话)揪紧。够了!她的怒吼中带着深渊领主的威压,周围百米内的海水突然凝固,形成一座透明的冰墙,将试图靠近的船只统统挡在外面。
起——!科塞特斯的咆哮带着虫族武士的战吼,四臂同时发力,腕关节处的甲壳竟因过度受力而裂开细小的缝隙。幽影龙王鲟破水而出的刹那,整个海面仿佛被劈开——那是长达二十米的庞然大物,骨质鳞片上流淌着紫黑色魔光,每一片都刻着古老的深渊符文。它的巨口张开,露出足以咬碎战船的利齿,长须上的摄魂幽光扫过之处,裁判船上的水手们纷纷抱头惨叫。
幽、幽影龙王鲟!裁判官的扩音水晶发出破音,传说中只有深渊领主才能驾驭的梦幻之鱼!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,这不可能!人类怎么可能钓起这种怪物?!
布伦特的猎鲨船此刻像片树叶般漂在海面,这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汉子浑身发抖,望着科塞特斯站在浮台上的剪影——那四臂张开的姿态,竟比传说中的深海巨神更令人胆寒。迪米乌哥斯悄悄合上笔记本,上面最新的一行记录是:幽影龙王鲟捕获概率:100%。纳萨力克威严传播度:+300%。
科塞特斯凝视着眼前的巨兽,复眼中没有恐惧,只有战士遇见强敌的灼热。鱼竿传来的巨力让他的神经节兴奋到极点,那种与自然伟力角力的快感,比斩杀千军万马更让他沸腾。来吧,他低声嘶吼,四臂肌肉再次绷紧,让我看看,是你的深渊之力更强,还是纳萨力克的武道更坚!
海面突然掀起十二级风浪,却在雅儿贝德的威压下无法靠近铁鲸号半步。亚乌菈吹起短笛,召集来的深海生物们围绕着龙王鲟游动,仿佛在举行某种古老的仪式。迪米乌哥斯微笑着望向裁判船,那里的贵族们正忙着擦拭冷汗,准备改写比赛规则——但无论他们如何挣扎,科塞特斯手中的鱼竿,已经在人类的钓鱼史上,刻下了属于纳萨力克的传奇。
幽影龙王鲟的巨尾拍击海面,掀起的巨浪足有十层楼高,却在即将吞没铁鲸号时,被渊海征服者的次元浮台稳稳抵住。科塞特斯的四臂青筋暴起,每一块肌肉都在诉说着不屈的意志。终于,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,巨兽的身体开始倾斜,巨大的头颅缓缓低下,仿佛在向这位非人的垂钓者致敬。
裁判官颤抖着举起判定旗,声音里带着敬畏:深蓝渔团,钓起幽影龙王鲟——重量,破纪录!品质,传说级!冠军。。。属于深蓝渔团!
海面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声,却无人敢靠近。科塞特斯轻轻抚摸着鱼竿,感受着龙王鲟逐渐平息的挣扎。他知道,这场胜利不仅属于他,更属于纳萨力克,属于那位坐在王座上的无上至尊。当他将鱼钩从巨兽口中取出时,幽影龙王鲟竟温顺地摆动尾鳍,仿佛在向这位征服了深渊的武士告别。
夕阳西下,铁鲸号缓缓返航。科塞特斯站在船头,渊海征服者上的符文渐渐恢复平静。雅儿贝德望着他的背影,突然发现,那个只知战斗的虫族武士,此刻竟多了几分与自然对话的温柔。迪米乌哥斯的蛇尾卷起记录满情报的笔记本,亚乌菈则抱着新认识的深海生物们不愿松手。
海歌城的钟声响起,宣告着这场传奇般的比赛结束。但属于纳萨力克的传说,才刚刚开始——当科塞特斯带着圣剑海渊之光踏上归途时,人类王国的贵族们终于明白:有些存在,即便在最平凡的消遣中,也能展现出令神明战栗的威严。
海歌港的测量台被深海魔光照得一片幽蓝,幽影龙王鲟的骨质鳞片擦过金属台面时,整个码头的空气都在震颤。洛塔利亚宫廷法师颤抖的指尖刚触及巨兽背鳍,镶嵌七颗魔晶的探测杖便砰地爆成碎片,蓝光碎片溅在大公的锦缎华服上,烫出焦黑的斑点。主裁判官的扩音海螺掉在地上,滚出断断续续的惊呼:体长二十一米三!魔核等级。。。超越史诗!
科塞特斯的斗篷在海风中猎猎作响,四臂却稳如铁铸。当他用精金钩轻轻挑开龙王鲟的巨口时,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——那钩子甚至没有刺破巨兽的黏膜。虫族武士俯身,用只有深海生物能听见的频率发出低沉的嗡鸣,像是某种古老的致意。龙王鲟紫黑色的瞳孔突然收缩,庞大的身躯竟温顺地沉入水中,尾鳍掀起的巨浪在离码头三尺处自动平息,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壁垒。
他在和鱼说话?亚乌菈抱着奖杯,兽耳竖得笔直,就像亚乌菈和水獭们聊天那样?迪米乌哥斯推了推眼镜,镜片闪过微光:更像是王者对臣民的训诫。
颁奖台的猩红天鹅绒被海风掀起一角,大公踩着绣金软靴上前,腰间的配剑因手抖而撞击腿部。圣剑出鞘的瞬间,海面突然升起一轮明月般的光晕,剑身上的星河流淌着远古魔力,让在场所有魔法道具黯然失色。科塞特斯单膝跪地时,甲壳与地面撞击的声响如同战鼓,震得大公手中的剑鞘滑落,露出剑柄处镶嵌的深渊巨鲸徽记——那是只有纳萨力克的主人才能解读的远古符文。
勇士来自何方?大公强作镇定,却掩饰不住声音的颤抖,如此神技,必是海神选中的——
来自阴影。科塞特斯的声音截断了他的话,四臂托起圣剑时,斗篷滑落一角,露出冰蓝甲壳上狰狞的战痕,垂钓之道,在于克制。他起身时,身后的雅儿贝德轻轻挥手,一道暗芒闪过,试图偷拍的贵族手中的水晶球瞬间爆裂,滚烫的魔力液溅在对方华贵的袖口,却不敢发出半声惊呼。
返程的小巷弥漫着咸鱼和朗姆酒的气味,亚乌菈的奖杯撞在石墙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迪米乌哥斯的蛇尾扫过地面,在石板上留下细微的魔力标记——那是记录着洛塔利亚贵族动向的魔法阵。雅儿贝德的羽翼擦过墙角时,砖缝里的老鼠瞬间化为冰晶,她盯着科塞特斯背上的圣剑,终于在传送阵光芒亮起前开口:下次若再让我闻见人类香水味,我会把整个港口冻成冰雕。
纳萨力克的传送阵亮起时,雅儿贝德的怒火如火山般爆发。她的羽翼拍碎了洞顶的钟乳石,碎石砸在迪米乌哥斯的魔法护盾上,发出暴雨般的声响:整整三天!听着那些蝼蚁谈论鱼饵配方和贵族礼仪!她的指尖凝聚出黑暗能量球,我本可以用二十种方法让圣剑主动飞来!
但那样就失去了垂钓的意义。科塞特斯将圣剑放在传送阵边缘,甲壳缝隙渗出的冰雾冷却着暴躁的魔力,安兹大人要的是威严,不是掠夺。他转向迪米乌哥斯,复眼映着对方镜片中的自己,情报收集的成果,足以证明我们的隐忍价值。
当然。迪米乌哥斯翻开笔记本,蛇尾卷起一张羊皮地图,洛塔利亚的魔晶矿脉分布、走私航线、甚至大公情妇的秘密住址——他突然停顿,抬头望向岩洞深处,您听,王座厅的钟声。
深沉的钟声穿透岩层,每一声都让空气震颤。科塞特斯捧起圣剑,斗篷重新遮住甲壳,只露出坚毅的下颌。雅儿贝德深吸一口气,羽翼收拢成优雅的弧度,指尖的黑暗能量化作一枚精致的蔷薇胸针别在领口。亚乌菈则将奖杯藏在背后,像个怕被责骂的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