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强忍着喉头的哽咽,声音尖锐而倔强,带着一种破碎的骄傲:“你要撵我走?好啊。我随时可以走。用不着你操心!”
她说完,立刻扭回头,死死盯着斑驳的墙壁,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微微耸动起来。
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,只有她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出来的、细微而破碎的抽泣声,断断续续,像受伤小兽的呜咽,充记了无助和心碎。
这压抑的哭声,让坐在床边的鹿游园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。
他打架斗狠不在话下,但哄一个哭得伤心欲绝的女孩子?这完全超出了他的经验范围。。。
他只觉得头皮发麻,手足无措,像被架在火上烤。
“喂……别……别哭了……”
他声音僵硬,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,尝试性地开口,笨拙得像个刚学会说话的孩子。
他挠了挠后脑勺,那总是带着点冷淡疏离的脸上,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、名为“无措”的表情。
他看着那微微颤抖的纤细背影,感觉比面对十个红毛“耗子”还难搞。
“不撵你了。行了吧?我……我不撵你了!”
他几乎是投降般地降低了音量并且尽量温柔了。
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已都没察觉的急切和恳求,“求你快别哭了……”
这“求”字从他嘴里说出来,简直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稀奇。
夏秋枝的哭声顿了一下,肩膀的颤抖却更厉害了。
她努力想控制,可那汹涌的委屈和心酸根本止不住,只能带着浓重的鼻音,倔强地回了一句:“不……不关你的事!”
鹿游园彻底没辙了。
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已那头硬茬似的短发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
哄人?道歉?说点好听的?
这些词汇在他贫瘠的情商储备库里几乎不存在。
他张了张嘴,那句最简单的“对不起”在喉咙里滚了几滚,像被什么硬物卡住,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。
房间里只剩下夏秋枝压抑的啜泣,和他自已那因为无措而显得有些粗重的呼吸声。
空气沉重得如通凝固的铅块。他该怎么办?
鹿游园盯着地板上一块陈年的污渍,大脑一片空白,平生第一次,因为一个女孩的眼泪,感到了真正的、束手无策的慌乱。
那句至关重要的“对不起”,依旧沉重地卡在喉间,不上不下,成了两人之间最大的一条鸿沟。
要不就说出来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