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小姐,要不要去我房里喝一盏热茶
她像只骄傲的孔雀,从鼻腔轻轻嗯了声。
热茶饮了一盏,身子暖起来。
似乎李青萝的心,也被这盏茶暖了不少。
你这茶,怎么有股药香
我给她蓄满,自己配的,天冷时饮此茶祛寒除湿。
李青萝摇头,不不不,你肯定是下药了。
让我没那么讨厌你的药。
我被她的话逗得忍俊不禁。
李青萝又板着脸,但你别以为我会把陆远洲拱手让给你。
不用你让,我不日就要走了。
等老夫人好了就走。
她瞪圆了杏眼,为什么你不是很想嫁给他吗
我垂眸,看着茶盏里的茶汤。
因为长大了,放下了。
十五岁的江稚鱼想遵从祖母的遗愿,和陆远洲安稳地过一生。
哪怕不被喜欢。
而今江稚鱼二十有一,跟着师傅走南闯北。
一身医术虽不能荣华富贵,但至少,不用看人的脸色生活。
与其站在别人的屋檐下低眉顺眼。
倒不如做自己的屋檐。
我不过才说了几句,李青萝便听得入了神。
她双手托着腮,几不可闻地叹息道:
你这样的想法,和我那表哥倒挺像的。
我没有听得太真切,什么表哥
李青萝忙摆摆手,算了不说他了。
她圆圆的杏眼看着我,极为认真。
若我告诉你,从你离开,他就在盼着你回来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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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
盼我回来。
若是从前,我只会觉得心里比吃了蜜饯还甜。
可是如今听在耳里,却仿佛听一件无关紧要的传闻。
我淡淡笑道:我心匪石,不可转也。
从前我听老夫人的话,读诗念词。
学会了几句便去陆远洲跟前卖弄,想着他或许能高看我一眼。
可是,他只会冷冷地嗤笑。
而后告诉我,别白费心思了。
我心匪石,不可转也。
他曾经是个心意坚决之人。
而今,我也是。
李青萝语速变快,别人不知道,但我很清楚。从你走后,他每日都很恍惚。
起初,我以为他只是不习惯,时常邀他踏春赏景,泛舟游湖。
可是后来某次宴会他喝醉了酒,抓着我的手叫你的名字。
我就猜到他的心意了。
但我不服气输给你,总觉得只要我真心待他,就会覆盖他心里你的影子。
直到陆老夫人生病,让他修书请你师傅回来。我从未见过他那样高兴,他说,终于找到理由请你回来了。
我笑笑,你为何同我说这些
李青萝把玩着茶杯,语气低落:
可能是,想让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重一些吧。
我叹息着偏头,窗外树欲静而风不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