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路客

第一章（第7页）

电梯镜面反射出我们挨得极近的身影，他垂眸看我，喉结动了动：小雨。。。

叮——电梯到了。

门外，我爸妈、我弟，甚至隔壁王阿姨，齐刷刷站在我家门口，手里还拎着菜篮子——明显是假装刚好路过。

哎呀！我妈浮夸地惊呼，这不是顾总吗?快进屋坐！

顾沉僵在原地，我听见他心里在呐喊：【这比董事会难对付多了！】

我爸已经热情地拉住他胳膊：来来来，正好饭做好了！

我绝望地闭上眼——完了，这下真成见家长了。。。

晚饭吃得我如坐针毡。我爸把压箱底的茅台都拿出来了，我妈做了满桌子菜，我弟那个叛徒还偷偷给顾沉看我小时候的相册。

小雨小时候可皮了，我妈眉飞色舞地讲，有次爬树掏鸟窝，卡在树上下不来。。。

妈！我急得在桌下踢她。

顾沉却听得很认真，嘴角一直带着笑。我分明听见他心里在说：【原来她小时候就这么可爱。】

酒过三巡，我爸已经和顾沉称兄道弟：顾老弟啊，我家闺女虽然脾气倔了点，但是心地特别善良。。。

爸！我差点把筷子掰断，你叫他什么?

顾沉居然还接话：林哥说得对。

这辈分乱得我头疼。

趁他们拼酒的功夫，我溜到阳台透气。夜风吹在发烫的脸上，总算舒服了点。

躲这儿呢?顾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。

我回头，看见他倚在门框上，领带松了，眼镜也摘了，眼神比平时柔软许多。

你别介意，我尴尬地抠阳台栏杆，我爸喝多了就爱瞎说。。。

我很喜欢。他走过来站在我旁边，很久没这么热闹了。

夜色里，他的侧脸线条格外清晰。我这才想起媒体报道过，顾沉父母早些年意外去世，他是在国外独自打拼起来的。

顾沉。。。我犹豫着开口，你为什么对我。。。

话没说完，他突然转身面对我：小雨，其实我。。。

姐！顾总！我弟突然拉开阳台门，妈让我问你们吃不吃水果。。。呃，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?

顾沉深吸一口气，我清楚地听见他心里在骂：【这小舅子迟早要收拾。】

送顾沉到楼下时，雨已经停了。月光下，他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。

周末我来接你。他帮我拢了拢外套，记得穿舒服点的鞋。

我点点头，心跳快得不像话。他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会儿，突然伸手揉了揉我发顶：回去吧，别着凉。

这个动作太亲昵，我僵在原地，听见他低声笑了：再这么看着我，我会忍不住的。

忍、忍不住什么?我结结巴巴地问。

他没回答，只是眼神暗了暗，转身走了。我摸着发烫的耳朵，满脑子都是他最后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。

周末转眼就到。我换了三条裙子才决定穿那条天蓝色的，既不会太正式，又不会太随意。我妈在门口塞给我一盒自制小饼干：带给顾总尝尝。

妈！我哭笑不得，我们又不是去春游！

顾沉的车准时出现在楼下。他今天穿了件浅色衬衫，没打领带，看起来比平时年轻许多。看见我时，他眼睛明显亮了一下：很漂亮。

我耳朵一热，赶紧转移话题：发布会几点开始?

十点。他帮我系安全带，手指不经意擦过我锁骨，我俩同时僵了一下。

路上他放了轻音乐，我偷偷瞄他握方向盘的手——骨节分明，腕表折射着细碎的光。这双手签过多少亿的合同，现在却因为我一个眼神就紧张得微微出汗。

发布会比想象中顺利。我爸公司的展台前围了不少人，顾沉全程站在我身边，有人来问问题，他就自然地接过话头。我听见好几个投资人在心里嘀咕：【顾总这么上心，这项目肯定有戏。】

中午休息时，顾沉被几个大佬拉去说话。我一个人在餐饮区拿点心，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议论：

那就是顾沉的小女朋友?

听说高中同学，顾总暗恋人家十年呢。。。

真的假的?他那种人也会暗恋?

我手一抖，蛋糕差点掉地上。十年?开什么玩笑！高二那年顾沉明明喜欢的是隔壁班花。。。

正发愣，一杯果汁递到我面前。抬头看见顾沉似笑非笑的脸：偷听好玩吗?

他们说你。。。我话到嘴边又咽回去，算了。

说我什么?他凑近了些。

说你暗恋我十年。我破罐子破摔，怎么可能嘛！你当年明明。。。

是真的。

我猛地抬头，对上他认真的眼睛。周围嘈杂的人声突然远去，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。

林小雨，顾沉轻轻握住我的手，我从十六岁就喜欢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