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站在民政局门口,离婚证刚刚出炉。
三分钟前,陆沉还在签字,笔尖划破纸张的声音清晰可闻。他连头都没抬,仿佛我们不是在结束五年的婚姻,而是在签一份无关紧要的合同。
财产分割已经按协议处理好了。他合上钢笔,声音冷淡得像在谈生意,你的东西,今天之内会有人全部送回你公寓。
我攥紧拳头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却感觉不到疼。
陆沉。我喊他,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,你就没什么想说的
他终于抬眼看我,漆黑的眸子里一丝波澜都没有。
说什么他反问,祝你幸福
我笑了,眼泪却猝不及防砸在离婚证上。
多可笑啊。
我爱了十年的男人,连最后一句对不起都懒得施舍给我。
我和陆沉的开始,其实挺俗套的。
大学开学典礼上,他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。白衬衫,黑西裤,站在聚光灯下像一幅画。我坐在台下,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腔。
后来我追了他整整两年。
送早餐,占座位,熬夜帮他整理资料。他打球受伤,我翘课跑去药店买药,结果被教授点名批评。他生日,我打了三份工,就为了送他一块他随口提过的手表。
所有人都说我傻,说陆沉是出了名的高岭之花,根本不会为谁动心。
可我不信。
直到大四那年冬天,他在图书馆后门拦住我,把我抵在墙上吻住的时候,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。
烦死了。他咬着我的耳垂,呼吸滚烫,你怎么这么能缠人
我傻乎乎地笑,踮脚搂住他的脖子:那你要不要试试被我缠一辈子
他捏着我的下巴,眼神深得让我发颤:你说的,别后悔。
结婚那天,陆沉给我戴戒指的动作很轻,像是怕碰碎我。司仪起哄让他吻新娘,他扣住我的后脑勺,在满场掌声里低声说:顾晚,你终于完全是我的了。
那时候我以为,这就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。
直到半年前,我在他办公室撞见那个年轻女孩踮脚替他整理领带。
女孩看到我,惊慌地后退半步,却被他一把揽住腰。
新来的助理,手脚笨。他语气平淡,仿佛只是在评价今天的天气,你先回去,晚上我有应酬。
我站在原地,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搭在女孩腰上,突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。
那天晚上,我在客厅等到凌晨三点。
他带着一身酒气进门,看见我时皱了皱眉:怎么不开灯
我按下手机,屏幕上是私家侦探刚发来的照片——酒店走廊里,他和那个女孩前后脚进入同一间套房。
解释。我把手机砸在他身上。
他扫了一眼,居然笑了:顾晚,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
心脏像是被钝刀慢慢割开,我听见自己发抖的声音:陆沉,你是不是觉得,我永远都会傻乎乎地爱你
他松了松领带,眼神冷下来:别闹。明天还有个并购案,去睡吧。
离婚后第三个月,我在超市撞见陆沉。
他推着购物车,车里堆满了我爱吃的零食。那个女孩跟在旁边,正拿起一包薯片问他什么。
我转身就走,却听见购物车轰然倒地的声音。
顾晚!
手腕被狠狠拽住,我回头对上陆沉通红的眼睛。他呼吸很重,像是跑过马拉松:为什么拉黑我所有联系方式
我用力甩开他,笑得眼泪都出来了:陆总,离婚了还纠缠前妻,不太体面吧
他死死盯着我,忽然抬手擦掉我脸上的泪水。
你哭什么他声音哑得厉害,该哭的不是我吗
我愣住。
下一秒,他当着整个超市的人单膝跪地,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钻戒。
我错了。他说,回来好不好
超市的冷气开得很足,可我的后背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。
陆沉跪在那里,指节捏着那枚钻戒,用力到泛白。周围已经有人开始举手机拍照,窃窃私语像潮水一样涌过来。
那个女孩站在不远处,脸色煞白。
我突然觉得荒谬至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