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堂风掠过,我掩嘴咳嗽:既然你们已经商量好了,那就按照你们的意思办。
有些事被人否定的次数多了,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起自己。
陆迟七岁那年,差点被继母卖给人贩子,是我把他带回房间藏了一夜。
那时候月老庙的庙主擅长治女人病。
兄长带我去看病,在月老庙住了一年。
可就是这么一件家里人都清楚的事实,被我的双生姐姐江知夏冒领了。
眼前的人许久没有踱步,我抬眼便撞进他探寻的目光之中,看来是不放心,担心我会在婚礼上闹出什么事。
我弯起眉眼笑了笑:放心,我不会破坏你们的婚礼。
他抿唇不悦,强调:那是我们的婚礼,你不要置气,既然定了你,那便一直都会是你……
我学着他的语气责问:你又要对着我说教了吗
此话一出,他瞬间失去了言语。
3
我装作没看到他失神的模样:如果没什么事,我要休息了。
陆迟压住我要关上的房门:岁岁,你还没用晚膳,先去吃一些,再去休息。
又是这般体贴的关怀。
我不受控制地感到疲惫:你不必感到愧疚,也不用装模作样地关心我。
显然,他有些生气,语气不自觉加重:我没有装!我只是在关心你,你到底在想些什么
我眼眶发烫,强压着心底蔓延的酸楚:可你要是关心我,为何在明知道我没用膳的情况下,说些让人食不下咽的话呢
还是说……你根本没想起来我没用膳。
陆迟哑口无言,试图向我解释,可最终张了张嘴,只说了一句:你总是想太多了。
你今天会在江家,是因为你们晚间在商量,怎么帮江知夏顶替我的身份嫁给你吧
具体如何,根本没有追究的意义,归根结底就是不在意。
我越想越是伤心:甚至,你没让我父母兄长过来说这件事,也没让江知夏过来说这件事,而是你自己过来了,你对他们还真是思虑周全,唯独对我格外残忍。
强压的眼泪终是控制不住地落下来。
眼前一再模糊,我颓然地松开门扇,屈膝跪在他的面前。
陆迟僵住,难以置信地想要伸手扶我。
江岁,你在做什么!
兄长江源的声音突然在院里响起。
我没有回应,只是一味地祈求:陆迟,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思地给我难堪
我的胳膊被一把扯住拎起来,眼泪落下面对着兄长的黑脸。
兄长,我不嫁了,这定亲信物也给知夏,爹娘是她的,你们都是她的,我都不要了好不好。
江源无奈又生气:江岁,你到底在发什么疯!知夏只是想完成一个念想,你不愿意就说不愿意,何必这么绕着弯闹腾,你能不能懂事一点
我怔住:我不懂事吗
大概是这里闹的动静太大,爹娘来了,江知夏也来了。
我看着他们,泪意汹涌:可我一直很疼,娘知道了会伤心,所以我就一直忍着。
我的胳膊疼,心口也疼,浑身上下到处都很疼。
可是任由我哭,任由我喊。
娘亲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过来抱抱我。
父亲忍无可忍:大夫给你查看过许多次,你浑身上下好好的,你真是撒谎成性!以往我等为你的叫疼伤怀,你就不觉得愧疚吗那时候念及你年幼不曾怪罪,长大了还如此不懂事!
撕裂般的疼痛,终于攀至脑袋。
我捂着头,蹲了下来。
他们明明就在那里,明明眼里有担忧,可他们终究没有往前一步。
最后,还是江知夏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步。
可陆迟先一步来到我身边,他眼里的惊慌不像是在装。
岁岁,你别伤害自己!
原来我不自觉地敲打脑袋。
我想解释,却耐不住晕了过去。
4
醒来时,我感觉身边有人。
娘小心翼翼地问道:知夏,你妹妹受到冷落也快九年了,最后一个月,要不就算了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