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路客

第一章（第3页）

赵天成。对方握手的力道很重，像是在宣示主权，你是会员?之前没见过你。

朋友推荐的，第一次来。陆明涛将球杆放回包中，听说这里的第十八洞很有挑战性。

赵天成眼睛一亮：那个狗腿洞?我打了三年才第一次抓鸟。要不要比一轮?赌一杯俱乐部特调的血腥玛丽。

陆明涛假装犹豫了一下：恐怕我的水平。。。

别担心，我让着你。赵天成已经转身向球场走去，显然不认为会被拒绝。

四个小时后，两人坐在俱乐部的露台餐厅。赵天成脸色不太好看——他输了七杆。

你管这叫水平不行?赵天成将特调饮料推到陆明涛面前，语气中既有恼怒也有一丝钦佩。

陆明涛接过饮料，啜了一口：平时工作忙，很少有机会打球。今天确实超常发挥了。

你是做什么的?

智能安防系统，小公司，不值一提。陆明涛刻意淡化自己的成就。

赵天成的眉毛挑了起来：巧了，星辰科技最近也在开发类似产品。他掏出手机划了几下，下周五我有个私人聚会，几个业内朋友，你应该来。

陆明涛面露难色：这。。。

别告诉我你周五没空。赵天成的语气不容拒绝。

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陆明涛微笑着举起杯子，与赵天成碰杯，玻璃相撞的声音清脆悦耳。

离开俱乐部时，陆明涛的手机震动起来。是林薇发来的消息：资料准备好了。赵天成比想象中更肮脏，星辰的上市文件至少有四处明显造假。

陆明涛回复：周五前给我完整报告。另外，查查他高尔夫俱乐部的消费记录。

他坐进车里，看了眼时间——下午三点二十分。李婷发信息说今天要陪母亲去医院，晚上才能回来。陆明涛知道她此刻正在城西的四季酒店，赵天成的长期包房里。

他启动车子，驶向相反方向的咖啡馆。林薇已经等在那里，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旁放着厚厚一叠文件。

你终于决定报复了?林薇推了推金丝眼镜，眼神锐利如鹰。她是陆明涛的大学同学，如今是业内知名的金融调查师，以挖掘企业黑料闻名。

陆明涛在她对面坐下：只是商业调查。

少来。林薇压低声音，我查到李婷是赵天成的秘书，也看到那些酒店记录。你骗不了我。

陆明涛的表情丝毫未变：那更应该专业处理。资料怎么样?

林薇翻了个白眼，打开电脑：星辰科技号称去年营收八亿，实际不超过五亿。他们通过关联公司虚增销售额，还伪造了三份大客户合同。她调出几份文件，更糟的是，他们的核心专利是从德国一家破产公司偷来的技术，稍作修改就申请了国内专利。

陆明涛仔细查看着每一页资料：上市审计没发现?

审计所是赵天成表哥开的。林薇冷笑，但最精彩的是这个——她调出一组银行流水，赵天成个人挪用了至少两千万公司资金，用于购买豪宅和游艇。

足够让他坐牢了。陆明涛轻声说。

足够让他毁灭。林薇纠正道，你打算怎么做?

陆明涛合上电脑：先交个朋友。

周五晚上七点，陆明涛穿着得体的深蓝色西装出现在赵天成的豪宅门口。这是一栋三层现代别墅，坐落于城市最昂贵的滨湖区，大门两侧站着穿制服的保安。

陆先生！赵天成亲自迎接，手臂搭着一个红裙女子的肩膀，来得正好，酒刚开。

别墅内，二十多位宾客三三两两地交谈着，香槟塔在中央闪闪发光。陆明涛很快认出几位科技公司CEO和投资界名人。

各位，介绍一下，赵天成拍手引起注意，这位是陆明涛，安防领域的天才，高尔夫打得比职业选手还好！

众人的目光聚焦过来。陆明涛谦逊地点头致意：赵总过奖了，业余爱好而已。

别听他谦虚，赵天成搂住陆明涛的肩膀，酒气喷在他脸上，上周末他可是把我打得落花流水！

一位银发男子走上前：能打败赵总的球手可不多。我是陈立，天辰投资的。

接下来的两小时，陆明涛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宾客之间。他谈吐得体，既不过分张扬也不显得怯场，偶尔抛出的行业见解精准而独到，几次引起小范围的讨论。

你比看上去更有深度。赵天成在露台上找到独自看夜景的陆明涛，递给他一杯威士忌，考虑过来星辰发展吗?技术副总的位置空着。

陆明涛摇晃着酒杯，冰块叮当作响：我在现在的公司做得很开心。

年薪翻倍，外加股权。赵天成直视他的眼睛，你那小公司迟早被吞并，不如早点上大船。

我需要考虑考虑。陆明涛与赵天成碰杯，毕竟还有很多因素。。。比如家庭。

赵天成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，随即恢复如常：当然，当然。下周给我答复。

深夜，陆明涛回到家时，李婷正蜷在沙发上看电视，眼睛红肿。

怎么了?他脱下外套，坐到她身边。

李婷猛地扑进他怀里抽泣起来：赵天成。。。他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我。。。就因为我拿错了文件。。。

陆明涛轻拍她的背，眼神冰冷声音却温柔：具体怎么回事?

那个。。。那个新产品发布会。。。我把初版方案当成终版给他了。。。李婷断断续续地叙述，他骂我是废物。。。说要不是看在。。。她突然停住了。

看在什么?陆明涛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。

看在我工作认真的份上。。。早就开除我了。。。李婷改口道，但陆明涛已经注意到那个停顿。

太过分了。他捧起妻子的脸，要不要辞职?我可以养活你。

李婷摇摇头，擦干眼泪：不。。。这份工作待遇很好。。。而且马上要上市了。。。我有机会拿到股权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