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暴雨夜的两个选择
暴雨砸在电动车挡风板上时,林远的手机第三次弹出催债短信。
林先生,您父亲担保的3200万债务已逾期15天,如再不偿还,我们将申请财产保全。
屏幕蓝光映着他泛青的胡茬,28岁的脸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憔悴。电动车后箱里的四份麻辣烫在颠簸中汤汁渗出,他下意识用膝盖夹紧保温箱——这单要是洒了,又得赔30块。
叮——新订单推送,目的地是城西别墅区。林远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拐进霓虹闪烁的街道。后视镜里,自己反光的工牌晃了晃,蜂鸟外卖
林远,这是他半个月前刚换的身份。
别墅区18栋前,穿香奈儿的女人隔着铁门皱眉:不是说了要加麻酱林远低头看订单备注,确实漏勾了。雨水顺着下巴滴在订单纸上,晕开一片褶皱。他正要开口道歉,余光瞥见路边公交站下,穿白裙的女孩正抱着书包躲雨。
惊雷炸响的瞬间,穿香奈儿的女人尖叫着后退。林远本能地冲过去,在女孩被倾倒的广告牌砸中的前一秒,用身体替她挡住了铁架。右肩传来剧痛,保温箱哐当落地,麻辣烫泼了满街。
你没事吧女孩抬头,睫毛上挂着雨水,声音像浸了蜜的薄荷糖。林远这才看清她颈间的翡翠项链,在路灯下泛着温润的光——那是他母亲年轻时的嫁妆,可惜上个月刚当了换钱。
没事。他扯出个苦笑,试图站起来时,右膝传来锐痛。女孩蹲下身帮他捡散落的餐具,指尖蹭到他袖口露出的旧手表——那是父亲工厂第一次盈利时送他的成年礼,表带早已磨得发白。
我叫苏晚晴。她从包里掏出湿巾递给他,你的箱子坏了,我赔给你吧。林远刚要拒绝,手机又响,备注债主张哥的号码跳动着。他喉结滚动,看着苏晚晴递来的名片,烫金的苏氏集团字样刺得眼睛发疼。
不用了。他把湿巾塞回她手里,一瘸一拐地扶起电动车,迟到的外卖费,我赔你。雨越下越大,他没看见苏晚晴在身后皱起的眉头,以及她悄悄拍下的他一拐一拐的背影。
凌晨三点,林远回到出租屋。父亲蜷在沙发上,手里攥着工厂的结业通知,电视里无声播放着财经新闻:陈氏集团董事长陈鸿生今日宣布进军智慧城市项目。。。。。。
阿远,要不把你妈那套老房子卖了吧。父亲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,反正你也快结婚了,晚晴那姑娘家里条件好,别拖累人家。。。。。。
说了不卖。林远打断他,走进卫生间冲澡。热水冲刷着肩上的淤青,他望着镜子里自己腰间的旧疤痕——那是大二那年,为了凑学费去工地打工摔的。手机在客厅响了,他听见父亲接起电话,突然的沉默后是压抑的哽咽。
喂是林远先生吗电话那头是陌生的男声,我是陈氏集团的秘书,陈董想请您明天来一趟公司。。。。。。
水流声停了。林远裹着浴巾冲出来,父亲握着电话的手在发抖。窗外,暴雨终于渐歇,远处的高楼大厦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若隐若现,像极了他此刻混沌却又隐约有光的人生。
这一晚,有人在债务里失眠,有人在热搜上看见自己的名字。苏晚晴翻着微博热搜外卖小哥暴雨救人,手指停在评论区一张模糊的照片上——那是路人拍下的、林远替她挡广告牌的瞬间,他后背的T恤被雨水浸透,露出脊椎骨凸起的轮廓。
她关掉手机,摸了摸颈间的翡翠项链。隔壁房间,父亲苏明川正在书房打电话:陈氏集团的陈鸿生突然接触那个外卖员。。。。。。对,就是我们上次说的智慧城市项目。。。。。。
雨彻底停了。林远躺在床上,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渍,想起今天在苏晚晴名片背后看见的一行小字:人生总有雨过天晴时。他笑了笑,把工牌塞进枕头底下,右膝的疼痛渐渐模糊,梦里他又回到了22岁那年,父亲站在工厂门口对他说:阿远,以后这厂子就交给你了。
黎明的光爬上窗台时,他做了两个决定:明天先去送完那37单外卖,再去见见那个叫陈鸿生的董事长。
下章预告:
林远赴约陈氏集团,意外发现陈鸿生竟是自己送过的神秘客户;苏晚晴以感谢救命之恩为由,频繁出现在他的送餐路线中;父亲的旧工厂突然传来异常,当年的合伙人似乎留下了关键证据。。。。。。
第二章
电梯里的两个秘密
晨光刺破云层时,林远在电动车筐里塞了两个馒头,直奔陈氏集团总部。
写字楼玻璃幕墙映出他洗得发白的衬衫,领口处还沾着昨晚蹭到的麻辣烫红油。旋转门吞吐着西装革履的白领,他攥紧苏晚晴给的名片,在前台姑娘狐疑的目光中按下电梯按钮。
叮——
18楼电梯门开的瞬间,林远听见有人低呼:小心!
文件散落的声音里,他本能地伸手托住倾斜的文件夹,蓝色封面烫金大字智慧城市项目可行性报告刺痛视网膜。抬眼时,撞进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——正是昨晚在公交站遇见的苏晚晴,此刻她换上烟粉色套装,卷发妥帖地别在耳后,颈间翡翠项链泛着柔光。
这么巧她弯腰捡文件,指尖划过他手腕上的旧表,来面试
林远刚要开口,身后传来沉稳的男声:小苏总也来谈合作
西装革履的男人伸出手,林远认出他是陈氏集团董事长江宏,电视里常和陈鸿生并排出现的人物。苏晚晴笑着握手:替父亲来学习,江董多指教。目光却悄悄落在林远攥紧的名片上——那是她昨晚特意让秘书安排的巧合。
电梯上行的23秒里,林远听见两个秘密:
江宏袖口的袖扣轻叩文件袋,低声说:陈董突然插手外卖数据板块,怕是要动我们的蛋糕。。。。。。
苏晚晴的高跟鞋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运动鞋,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:三楼茶水间有免费咖啡,别紧张。
19楼到了。
林远跟着秘书走进总裁办公室,陈鸿生正站在落地窗前泡茶,背影比昨晚在办公室晕倒时显得更挺拔。听见脚步声,老人转身,指节敲了敲桌上的平板电脑——屏幕上正是昨晚暴雨中救人的监控画面。
小林啊。陈鸿生递来一杯普洱,茶香混着中药味,知道我为什么选你
林远盯着老人左手腕上的住院手环,想起昨夜送医时,他衣袋里掉出的肝癌诊断书。喉结动了动,终究没开口,只听见自己说:因为我不要命
陈鸿生大笑,笑声里带着痰音:因为你送过372单外卖,跑遍这个城市80%的写字楼,比我所有市场部员工都清楚街道的脉搏。他推过一份合同,试用期三个月,底薪八千,愿意赌一把吗
钢笔尖在合同上洇开小团墨渍,林远签下名字时,窗外忽然飞过一群鸽子,在玻璃上投下晃动的影。他想起今早路过旧工厂时,看见生锈的铁门上贴着新的封条,红纸上查封二字被雨水泡得发胀。
出了办公室,苏晚晴倚在走廊尽头的窗边,手里转着车钥匙:去吃午饭我知道巷子里有家很棒的牛肉粉。
林远刚要拒绝,手机在裤兜震动。债主张哥的微信弹出来:林远,听说你攀上新老板了剩下的600万,月底前必须到位。
阳光穿过苏晚晴的发丝,在他手背上织出金色的网。她忽然凑近,指尖点了点他攥紧的手机:其实我昨天就查过,你父亲的债务里,有300万是被合伙人卷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