抱歉,我拿起话筒,声音平稳得可怕,但我觉得,比起孩子,苏曼女士更需要的——是律师。
掌声与惊呼声中,我转身走向后台,耳麦里传来小夏的低语:沈砚舟在查K·Lin的资料,要不要……
不用,我摘下话筒,看着镜中自己手背的抓痕,那里正渗出细细的血珠,像极了七年前我在K·Lin工作室划破的第一道伤口,让他查吧。有些真相,早晚要晒在阳光下。
走廊尽头,陆沉倚着墙等我,指间转着一枚银色U盘。看见我时,他抬手晃了晃:需要现在把苏曼买假药的证据寄给媒体吗
不急,我接过U盘,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,先让他们尝尝,镜花水月碎掉的滋味。
他低笑出声,喉结在衬衫领口处滚动:听你的。不过……他忽然凑近,雪松香水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薄荷味,你的新链子很适合你,L&K——Lin
and
K,双生花。
我抬头看他,发现他眼底映着走廊尽头的光,像两簇跳动的小火苗。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,夹杂着沈砚舟慌乱的喊叫。我转身走向光明处,新链子在锁骨处轻轻晃动,刻着K的那面贴着皮肤,传来微不可查的温热。
双生花啊,我想,一株在明处向阳,一株在暗处逆光,但总有一天,我们会在光与影的交界处重逢。而现在——我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,里面存着苏曼伪造的诊断证明和沈砚舟的转账记录——该让这对镜中恋人,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现实了。
第三章:逆光而生
消毒水的气味像无形的手,掐住我的喉咙。沈砚舟追着担架跑了三条走廊,白大褂上溅着苏曼的血,此刻正抓着我的手腕,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着青白。
林晚,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,眼尾红得像要滴血,医生说她子宫穿孔,以后可能再也不能生了……你以前那么喜欢孩子,你不能——
不能什么我抬头看他,注意到他鬓角新添的白发——不过是昨夜的事,怎么就老了这么多不能原谅你出轨,还是不能原谅你拿假孕骗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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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猛地愣住,瞳孔里映着走廊尽头的LED屏,上面正滚动播放苏曼被推进抢救室的新闻。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忽然想起七年前,他也是这样红着眼眶,在急诊室外抓着我的手,说别怕,有我在——那时我为了赶设计稿晕倒,他守了我整整一夜。
沈先生,护士推着治疗车经过,语气冷淡,病人已经醒了,她需要家属签字。
我们跟着护士走进病房时,苏曼正蜷缩在床头,脸上的妆被冷汗晕开,像一幅揉皱的劣质油画。她看见沈砚舟时眼睛一亮,却在触及我的目光后迅速黯淡。
苏曼女士,护士递上检查单,根据化验结果,您并没有怀孕。子宫内膜出血是服用米非司酮所致,这是药物说明书。
纸张翻动的声音里,沈砚舟的呼吸陡然变粗。他猛地夺过单子,扫过未检测到妊娠指标的字样,喉结上下滚动,突然转身掐住苏曼的手腕:你敢骗我
砚舟,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……苏曼哭着去抓他的脸,指甲划过他的耳垂,林晚回来后你就再也没碰过我,我只能用孩子留住你……
够了!沈砚舟甩开她,后退两步撞到医疗柜,听诊器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。他看着我,眼神里混着痛苦与哀求,晚晚,我错了,我真的知道错了……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
我看着他脚下的听诊器,想起昨夜他用同样的语气对苏曼说宝贝别急,等我哄完她就来。银链在锁骨处轻轻晃动,新刻的K字母贴着皮肤,像一块烧红的烙铁。
沈砚舟,我从包里拿出律师函,递到他面前,这是极光投资的起诉文件,关于商业盗窃和名誉侵权。另外——我指了指他的手,你拖欠工作室的三百万资金,我已经委托律师追回。
他的脸瞬间灰败,伸手想抓我的胳膊,却被陆沉挡在身前。陆沉穿着深色高领毛衣,外面套着黑色风衣,手腕上的锁骨链与我的恰好拼成完整的花瓣形状。
沈先生,他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刀,念在你曾是林晚的搭档,我们给你三天时间整理资产。三天后,沈氏设计的会议室,会有新的主人。
沈砚舟的目光落在我们的链子上,忽然笑了起来,那笑声越来越大,震得天花板的节能灯嗡嗡作响。苏曼蜷缩在床头发抖,而我注意到,他耳后的白发又多了几根,在病房的冷光下格外刺目。
林晚,他忽然贴近我,身上混着汗水与恐慌的气味,你以为自己赢了你以为K·Lin真的会帮你我告诉你,当年他——
沈砚舟!我厉声打断,心跳却不受控地加速。七年来,我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提起K·Lin的真名,除了……
陆沉伸手按住我的肩膀,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:有些话,留到法庭上说吧。他转头看向护士,麻烦带苏曼女士去做笔录,我们赶时间。
走出医院时,阳光突然刺破云层。陆沉替我拉开副驾的车门,忽然伸手抚过我的锁骨链:抱歉,刚才没忍住。
我抬头看他,发现他耳尖有些发红:忍什么
忍着想告诉全世界,他轻笑一声,发动车子,L&K不是Lin
and
K,是Lin
and
Kean——我的英文名。
我愣了愣,忽然笑出声。车窗外,沈砚舟正蹲在医院门口抽烟,背影像一张被揉皱的废纸。手机在这时震动,母亲的号码跳动着,像一颗忐忑的心脏。
喂我接起电话,听见那头传来轻柔的叹息。
晚晚,母亲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犹豫,其实当年你父亲……
妈,我望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梧桐树,想起陆沉刚才的话,有些真相,就让它留在逆光里吧。现在的我,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,只需要自己的光芒。
电话那头沉默良久,传来一声轻笑:也好,毕竟你是我K·Lin的女儿,生来就该逆光而生。
我挂断电话,看见陆沉从后视镜里看我,眼神里带着了然。车子在律所门口停下,他忽然伸手替我整理刘海:发布会在下午三点,需要我陪你去吗
不用,我打开车门,忽然想起什么,不过……如果方便的话,能借你的锁骨链拍张照吗我想发个朋友圈。
他挑眉,笑着摘下链子递过来。银链在阳光下闪耀,K字母与我的L拼在一起,恰好组成一朵完整的向阳花。我打开相机,镜头里映出身后的律所招牌——逆光设计事务所,下面是一行小字:向阳而生,逆光亦美。
按下快门的瞬间,我听见身后传来惊呼。转头望去,沈砚舟正站在马路对面,盯着我的方向,指间的香烟掉在地上,烫出一个焦黑的洞。他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白了大半,在微风中轻轻颤动,像一片即将凋零的枯叶。
手机震动,朋友圈弹出新消息。陆沉点赞后评论:双生花的逆光,终于相遇了。
我微笑着收起手机,走进律所。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洒在走廊里,新挂的海报上,我的侧脸被银色花瓣环绕,旁边写着:真正的双生花,一株向阳,一株逆光,但都有属于自己的天空。
而某个阴暗的角落,属于沈砚舟的天空,正在悄然崩塌。
第四章:K·Lin的女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