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机落地时是晚上,走出机场后,江随跟林听打了辆车,直奔她继父家。
出租车在夜色里像一条被灯火割开的鱼,路灯昏黄的光晕间断地扫过车内两张沉默的脸。
在将近一小时的车程后,车子终于在一栋二层小洋房前停下,前照灯的光柱刺破夜色,将白漆栅栏和略显杂乱的草坪照得惨白。
江随甩上车门,利落的动作带起一阵夜风。
夜色模糊了她金色的发丝轮廓,她抬眼打量眼前的房子,典型的北美风格,但此刻,一种沉闷压抑的嘈杂正从紧闭的门窗缝隙里顽强地钻出来。
那是女人的哭腔和一个男人含混不清的咆哮。
“是这儿?”江随侧头看向林听。
林听正弯腰从出租车里钻出,闻言用力点头,丸子头都有些松垮。
她率先走向那栋房子,几步踏上台阶,深吸一口气,攥着拳敲响了门板,砰砰的声响短暂压过了屋内的喧闹。
门内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“咔哒”一声,门猛地被拉开一条缝。
一张胡子拉碴、眼窝深陷的白人脸探了出来,浑浊的眼睛在看清林听的瞬间亮了,像捞到了救命稻草。
“你回来了!”威尔逊的声音带着惊喜,忙不迭把门推开,侧身让路,“快,快进来!外面冷!”
林听抿着嘴,拉着江随挤进略显拥挤的门厅。
客厅里弥漫着廉价啤酒和食物残渣混合的颓败气味,光线刺眼,林听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蜷缩的身影——她的母亲。
林母披散着枯黄的长发,半边脸颊肿得老高,清晰的指印盘踞在颧骨上。
她用手臂挡着脸,肩膀还在微微抽动。
“妈!”林听心口一紧,几步冲过去,蹲下身,手指悬空停在母亲红肿的脸颊旁,声音发颤,“你的脸怎么回事?”
怒火“腾”地烧进她眼底,她猛地扭头,目光直直射向门口还在搓手的威尔逊:“你打她了?!”
威尔逊脸上的热切瞬间僵住,显出几分尴尬和闪烁。
“我们刚刚在吵架,情绪上头,难免嘛,我也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道歉!”林听站起来,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,“现在立刻!给我妈道歉!”
“林,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。”威尔逊讪笑着挥挥手,试图转移话题,“重要的是珀西!她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珀西的事情等会再说,现在道歉。”
见林听态度坚决,威尔逊觉得面子上挂不住,皱起眉头:“你这是什么态度?我让你回来,是喊你来解决问题的!你计较这些做什么?”
“你这种态度,还想让我帮你解决问题?”
“好啊,那你走,别管你妹妹死活了,也别管你妈了!”
林听气结:“你。。。。。。”
一直抱臂靠在门框边的江随突然抬腿,如同一道鞭子,精准抽在威尔逊膝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