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却神秘地笑了:我报了南大商学院。
什么?我震惊地看着他,你疯了吗?
清华的自主招生我放弃了。他平静地说,南大给了我全额奖学金,还有去伯克利交换的机会。我父亲虽然不高兴,但也接受了。
为什么…我的声音发抖。
因为这是我们的计划啊。他理所当然地说,握住我的手,而且南大商学院确实很好,不亏。
我扑进他怀里,眼泪打湿了他的衬衫。他为我放弃了清华,这个认知让我既感动又愧疚。
整个暑假我们都形影不离。七月底,我们开始计划期待已久的毕业旅行——玉龙雪山。
我查了攻略,我兴奋地指着电脑屏幕,可以坐缆车上到4506米,然后徒步到4680米的观景台。
听说山顶的星空特别美。他凑过来看,下巴轻轻搁在我肩上,我们订能看到雪山的酒店吧。
这个怎么样?我指着一家民宿,有露台,早上可以直接看到日照金山。
完美。他吻了吻我的发顶,就订这个。
八月中旬,我们做好了所有准备:机票、酒店、行程,甚至买了登山装备。出发前一天,莫淮辞来我家帮我检查行李。
防晒霜、墨镜、氧气罐…他一项项核对,羽绒服带了吗?山上很冷。
带了。我笑着展示打包好的衣物,你比我还紧张。
当然紧张。他从背后环住我,声音闷在我的颈窝,第一次和女朋友旅行呢。
我们笑闹着倒在我床上,他小心地撑着手臂不压到我。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床上,他的眼睛在近距离下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琥珀色,我能看清每根睫毛的弧度。
时尹,他突然认真地说,以后我们的婚礼就在玉龙雪山办好不好?穿着藏式礼服,在雪山前交换戒指…
好啊。我笑着应和,心里却泛起一丝不安——我们才十八岁,谈婚礼是不是太早了?但看着他闪亮的眼睛,我不忍心打破这个美好的幻想。
晚上七点,他接到一个电话。原本带笑的脸在看到来电显示时瞬间凝固。
父亲?他接起电话,声音变得正式。
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说话声。我看着他脸色逐渐苍白,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桌沿。
什么时候的事?。。。我马上回来。
挂断电话,他匆忙收拾东西:家里出了点事,我得回去一趟。
严重吗?我担忧地问。
还不清楚。他勉强笑了笑,亲了亲我的额头,别担心,明天见。
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,留下满室不安。我站在窗前,看着他的身影融入夜色,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。
那晚,我等到凌晨两点,手机始终沉默。最终我撑不住睡着了,梦里全是追赶却怎么也追不上的背影。
第二天一早,我被电话铃声惊醒。是莫淮辞,声音沙哑得几乎认不出来:
时尹。。。旅行得取消了。我父亲突发心梗,现在在医院。。。我得留下来照顾公司的事。
严重吗?我彻底清醒了,需要我做什么?
不用。他顿了顿,实际上。。。我可能要出国了。家里安排我去美国读大学,顺便。。。接手一些业务。
我握紧手机,突然感到一阵眩晕。昨天还在计划婚礼,今天就要面对分离?
什么时候?我听见自己问。
很快。他声音低沉,对不起。。。我昨晚才知道。
沉默在电话两端蔓延。我想说些什么,却发不出声音。
时尹,他最终打破沉默,不管发生什么,记住我爱你。好吗?
嗯。我勉强应道,眼泪已经滚落下来。
挂断电话,我盯着已经打包好的行李,雪山梦想在眼前碎裂。窗外阳光依旧灿烂,却照不进我突然灰暗的世界。
7
南京的九月,暑气未消。
我拖着行李箱站在南大校门口,汗水顺着后背滑下。校园里人头攒动,新生和家长们来来往往,喧嚣声充斥着每一个角落。
时尹!
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我转身,莫淮辞小跑过来,白T恤被汗水微微浸湿,贴在身上。两个月没见,他似乎又长高了,肩膀也宽了些。
怎么不告诉我车次?他接过我的行李箱,手指自然地与我交缠,我等了一上午。
想给你个惊喜。我笑着看他晒黑的脸,云南好玩吗?
一般。他撇撇嘴,没有某人,去哪都没意思。
我红着脸拍了他一下。莫父康复后,莫家取消了所有旅行计划,莫淮辞被派去云南分公司学习,实则是家族对他放弃清华的惩罚。
宿舍分配出来了,你在16栋,我在7栋。他边走边介绍,不远,骑车五分钟。
校园比我想象的还要大。梧桐树荫下,莫淮辞如数家珍地指着一栋栋建筑:那是教学楼,那边是图书馆,远处红色屋顶是食堂…
你来过?我惊讶于他的熟悉程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