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路客

第一章（第3页）

没错。沈言的声音从舞台中央传来，聚光灯应声亮起，照亮他手中捧着的黑色笔记本——封面上完美犯罪公式的烫金字已被血浸透，林墨先生的笔记本里，详细记录着如何利用剧本杀规则制造完美不在场证明：让死者在游戏中死亡，利用玩家互相猜忌掩盖真实时间线，再通过伪造证据引导调查方向。

陈昊的手机突然响起，是助理打来的视频电话。镜头里，警方正在林墨的办公室查获大量沈素梅的手稿，其中一本扉页贴着张泛黄的照片：年轻的林墨搂着沈素梅，笑得像个拿到糖果的孩子。所以你当年不仅剽窃，还逼死了她?周雨桐的声音在发抖，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沈言总在深夜盯着林墨的剧本发呆。

她自己要跳楼的！林墨突然尖叫，西装领口渗出冷汗，一个过气编剧非要和资本对抗，我帮她出版剧本有错吗?他疯狂地指向沈言，这个疯子三个月前就潜入场馆，修改了所有机关的触发代码，甚至在我的遥控器里装了窃听器！

沈言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银表，那是母亲留给他的最后礼物：对，就像你在我母亲的药里掺了致幻剂，让她以为自己在修改剧本，其实是在重写自己的死亡结局。他走向林鸢的尸体，轻轻合上她的眼皮，林鸢发现了你的秘密，她本想在今天的游戏里揭露，所以你让她成为话最多的死者——可惜，你没算到我会修改毒针的轨迹。

陆辰突然捡起地上的遥控器碎片，发现背面刻着极小的SM标志：所以氰化钾、注射器、监控录像，都是你故意留下的误导线索?他看向沈言，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敬畏，我们每个人都是你复仇剧本里的棋子。

不。沈言摇头，指尖划过林墨笔记本里的死者必须话多公式，真正的棋子，是相信规则的人。他转向周雨桐，后者正把那串翡翠项链塞进陈昊手里：周小姐，你早就知道陈老板在投资合同里加了角色死亡条款，所以故意在化妆箱留注射器，想借刀杀人除掉竞争对手。

年轻女演员的脸色瞬间惨白，踉跄着撞翻了道具酒柜。陈昊的翡翠戒指在碎玻璃上划出火星：你以为曝光我就能脱罪?警方来了会发现，林鸢手包的毒针划痕，和你修手表时用的工具完全吻合——

够了。沈言按下录音笔的停止键，留声机突然开始播放沈素梅的临终录音：小言，妈妈的剧本写完了，结局是。。。。。。凶手死于自己设计的机关。。。。。。他看向林墨，后者正盯着大屏幕上滚动的双重剧本对照图，现在，该启动《死亡编剧》的最终结局了。

场馆顶部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，十二盏水晶灯开始逆时针旋转。沈言掏出母亲的手稿，翻到最后一页：当凶手说出我的剧本里没有意外时，双子座的毒针会落下。他看向林墨，后者正下意识地重复这句话，瞳孔里倒映着正在下降的银光。

不——林墨的尖叫被玻璃碎裂声淹没。周雨桐看见毒针准确地刺入他的手腕，正是当年他给沈素梅注射致幻剂的位置。沈言蹲下身，从他西装内袋掏出那份签着自己名字的剽窃合同，轻声说：妈妈的剧本里，凶手的血会染红所有谎言。

警笛声终于在远处响起。陆辰突然指着穹顶惊呼，周雨桐抬头看见摄像头的红光在角落闪烁，镜头微微转动，对准了正在擦去指纹的沈言。年轻编剧冲她露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，就像他第一次在剧组看见林墨时的表情——隐忍、锋利，带着致命的温柔。

第四幕结束。沈言捡起林墨的银表，表盘上的时间永远停在了20:00，下一场戏，该换观众害怕了。

留声机突然播放起欢快的爵士乐，陈昊的手机弹出新消息：《死亡编剧》剧本已发送至各平台，主演名单第一位：沈言。周雨桐看着满地狼藉，突然明白这场游戏从来没有赢家——每个沉溺于名利的人，都早已成为别人剧本里的提线木偶。

当警方撞开门时，沈言正站在聚光灯下，手中握着两本剧本：一本署着林墨的名字，页脚浸着鲜血；另一本封面上，沈素梅三个字在晨光中闪闪发亮。他转身走向黑暗的后台，嘴角的微笑像极了母亲手稿里最后的批注：真相，永远藏在第二页的褶皱里。

————编剧的谢幕————

防爆门被撞开的瞬间，沈言已经退到幕布后。他听见周雨桐带着哭腔的指控：警察先生，是林墨！他早就设计好机关要杀妹妹！陆辰的古龙水味道混着铁锈味飘来，这个总带着攻击性的男人此刻声音发颤：监控里他往林鸢手包塞毒针，遥控器还能控制吊灯。。。。。。

手电筒光束扫过舞台时，沈言正贴着消防管道攀爬。金属支架上的齿轮还带着他昨夜涂抹的润滑油，指尖划过沈素梅三个字的刻痕——那是今早用母亲的钢笔刻下的。下方传来陈昊的辩解声：我投资是无辜的！林墨拿角色死亡条款威胁我。。。。。。鳄鱼皮鞋跟在碎玻璃上打滑，混着林墨的狂笑：你们以为这是结局?观众需要反转！

警探的皮鞋踏上旋转楼梯的瞬间，沈言翻进通风管道。黑暗中传来录音笔的循环播放：墨哥，沈阿姨的药瓶换过了。。。。。。那是林鸢去年冬天的声音，被他剪接进消防警报系统。当红色警示灯亮起时，他知道警方会在道具间找到贴满标签的药瓶——瓶身指纹属于林墨，而成分是致幻剂。

沈言！年轻警官的呼喊在空荡场馆回响。沈言停住动作，透过通风口看见自己的倒影：校服领口还沾着木屑，像极了十七岁那年在母亲书房偷读剧本的模样。下方，林墨被按在地上，银表链硌进他的手腕，这个总在微笑的男人此刻唾沫横飞：下一季凶手是陆辰！他储物柜的氰化钾。。。。。。

通风管道尽头的铁栅栏发出轻响。沈言摸出母亲的手稿，最后一页的血手印在手机冷光下泛着微光。当他推开出口时，夜雨扑面而来，远处传来救护车的呜咽。巷口停着辆黑色轿车，车窗摇下，露出陆辰的侧脸：上来。古龙水味混着雨水，男人指间夹着的烟忽明忽暗，我知道你改了监控录像，20:00整的画面。。。。。。

沈言坐进副驾，后视镜里映着场馆外墙的霓虹灯：百乐门沉浸式剧场——明日停业装修。陆辰突然笑了，烟头按在车载烟灰缸：你在林墨的完美犯罪公式里加了批注，凶手总死于自己的剧本。他转动方向盘，轮胎碾过水洼，我储物柜的钥匙齿纹，和双子座灯柱暗扣吻合，是你故意留的?

需要有人帮我证明机关存在。沈言望着飞逝的街灯，玻璃上的雨痕像极了母亲手稿里的修改线，周雨桐的注射器残留量，陈昊的匿名短信，都是红鲱鱼。他摸向口袋里的银表，表盘还停在20:00，包括你锁骨下的白玫瑰刺青——林鸢耳坠同款，是你故意让监控拍到的吧?

轿车在桥头停下。陆辰盯着江面倒影，那里映着半轮残月：三年前，林鸢说要退出娱乐圈，因为发现哥哥剽窃你母亲的剧本。他扯下领带，露出刺青边缘的旧疤，我替她查了三个月，找到的证据却在交给警方前被烧毁。。。。。。

沈言下车时，陆辰突然摇下车窗：警车里的录音笔，循环播放的是林鸢最后一通电话。他扔出个U盘，备份文件在云盘，密码是你母亲生日。轿车加速驶离，尾灯在雨夜划出两道血痕，像极了《死亡编剧》手稿里的结局批注。

看守所探视室的灯光惨白。林墨隔着防弹玻璃发笑，金丝眼镜后的瞳孔收缩成细线：你以为赢了?警方在你宿舍找到致幻剂配方，和沈素梅病历上的成分。。。。。。

是你放在我抽屉的。沈言打断他，指尖划过探视窗上的雾气，就像你在林鸢日记里伪造的字迹，在周雨桐化妆箱放注射器。他突然露出微笑，那是母亲教他的，剧本里凶手临终前的标准表情，但你没算到，我在致幻剂里加了追踪剂——警方会在你的西装衬里，找到和沈素梅药瓶相同的粉末。

林墨的笑容凝固了。他看见沈言举起手机，屏幕上是正在上传的云端文件：《林墨剽窃证据链》，包含三十七份手稿对比、十二段录音、五张银行转账记录。年轻编剧转身时，袖口滑落，露出与林鸢耳坠同款的白玫瑰刺青——那是用母亲的骨灰纹的。

沈言！看守的呼喊在走廊回荡。沈言走进后巷，潮湿的墙面上贴着新的剧场海报：《死亡循环2：观众席的凶手》，主演名单第一位空缺，右下角印着极小的SM标志。他摸向口袋里的珍珠耳钉，耳钉内侧的字母在路灯下闪着微光，像母亲在天之灵的注视。

手机震动，弹出条匿名短信：第三幕剧本已发送，死者将是。。。。。。沈言抬头，看见巷口摄像头的红光闪烁，镜头微微偏转，对准他手腕的银表。他突然轻笑，那是林墨在启动机关时惯有的弧度，手指在键盘上敲击：这次，记得让死者多说真话。

夜雨冲刷着地面的血字，那是沈言离开前用口红写的：每个角色，都有自己的剧本。远处，消防车的警报声与救护车的呜咽交织，像极了母亲生前最爱的那首爵士乐，在凌晨三点的书房里，陪着她修改最后一版结局。

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，沈言站在母亲的墓碑前。新刻的墓志铭旁，摆着《夜上海谜案》的原稿，扉页上沈素梅的签名被雨水洗得发亮。他摸出银表，轻轻放在碑前，表盘终于开始转动——这是母亲留给他的，唯一没被篡改的时间。

手机再次震动，这次是条彩信。沈言看着照片里场馆角落的摄像头，镜头后有只戴着白手套的手，正举起份剧本，封面上写着：《沈言的谢幕》。他忽然明白，这场关于剧本的游戏，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结局——只要有人沉溺于角色的谎言，就会永远困在死亡循环里。

他转身走向晨光，风衣下摆扫过满地的剧本残页。那些被撕碎的林墨署名在风中飞舞，像极了母亲手稿里那些被划掉的修改痕迹。而在他身后，墓碑上的沈素梅三个字，终于在阳光下露出完整的笔画——就像她从未被偷走的，属于编剧的尊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