哗啦-----
流水冲干净手上的泡沫,林夏抬起头,去拿一旁架子上的毛巾。
晶莹的水珠一颗一颗顺着湿漉漉的发丝滑落,最后落进白色的浴袍渐渐隐没,林夏盯着面前镜子里自己白里透红的脸颊暗自欣喜。
果然,刚洗完澡就是最美的时候,皮肤红润q弹有光泽,甚至连每一根发丝都凌乱得恰到好处。
下一秒擦去水汽的镜子里映出了另一个身影。
那个几乎被血色染透的白色衬衣,仅余下几丝斑驳的白线格外惊悚,同样湿漉漉的发丝,滴下的却是血红的水珠,由于头发的遮挡,只能看到半张苍白粘着血迹的脸。
水汽渐渐弥漫,林夏视线有些模糊,却能感觉到一只泛着冷气的手仿佛搭在她的肩膀上,慢慢向前伸直,向镜子里探去。
眼角的余光中,手指诡异的曲折扭成了一团,以一种反人类的姿势攀附上镜面,粘稠的血滴缓缓从镜面滑落,留下蜿蜒的印迹。
林夏整个人僵在了原地,如同一根绷紧的弦,不敢动弹也不敢有什么反应。
救。。。。。。救。。。。。。
如生锈齿轮转动的沙哑声音萦绕耳边,卫生间里的灯开始一闪一闪,像电路连接不顺。
好似见她没什么反应,那鬼身形一转进入了镜子里,然后向林夏扑了过来。
林夏一个没绷住,眼睛一闭,意识渐渐开始模糊。
碰!的一声,身体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砖上。
意识消散的前一秒林夏还在想,好在是洗完了澡,要不然光溜溜的岂不是很尴尬。
这是她18岁的第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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闺蜜小莹举着奶茶杯听着林夏叙述她生日夜惊魂的故事,吸管在杯子里戳来戳去,本来底下堆成一坨的芋泥稀碎的融进奶茶里。
被吸管摩擦杯盖的声音吸引,这家店芋泥的用料还挺扎实,林夏有点走神。
所以说你现在能看见鬼了真不是错觉幻想
听到小莹的疑问,林夏立刻回神,真的,昨天在浴室,你摸摸,我后脑勺现在都是肿的,超大一。。。。。。话说着,林夏就想把头伸过去让她摸摸。
这么大一个包,她自己怎么会下得去手。
等等,那外面那个人,是不是在。。。飘小莹突然指着窗外。
把头探过去的动作立马僵住,林夏缓缓回头,一阵风恰好卷起地上碎碎的落叶,还好,还好,什么都没有。
林夏这才安下心来,一脸幽怨地看着小莹,我都这样了,你还吓我。
逗你的啦,小莹吐了吐舌头,不过看你这么害怕的样子,难道真的没看错
真没有,林夏再次强调。
然后低头盯着杯子里晃动的倒影,陷入思索,不过,它们好像也做不了什么。
比如昨天晚上那个鬼,虽然昏过去的最后一眼就是它向自己扑过来,可是除了摔在地上的伤,其他什么事也没有。
再比如早上巷口便利店里想要抢我包子的流浪汉,眼睁睁的看到一只破破烂烂的手,带着黑乎乎的指甲从胸口穿了出来,要不是没啥痛感,差点以为自己的大好青春年华就到尽头了。
还有早上等公交车时看到的那个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,被一辆轿车直接撞了过去之后,人还在原地呆呆的站着。
虽然,但是。。。。。。每次都会被他们吓到。。。。。。林夏有些欲哭无泪。
实名批评那个抢包子的鬼,谁家好人能看着一只胳膊从胸口冒出来不害怕!
人家分明伤不到自己,可谁让自己偏偏看得见还胆子小呢。
小莹抓过林夏的手腕安慰她,眼神里满是关心地问,要不我们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大师或是去寺庙拜拜
不用吧,林夏有些迟疑,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,反正。。。。。。他们也伤不到我。
话音未落,身后传来一阵冷风,带着甜腻蛋糕香气的腐臭味,后颈的汗毛已经竖了起来,林夏扭头看去。
窗外漂浮的男人正紧紧贴在玻璃窗上,他的脑袋以诡异的角度在肩膀上,两只眼球像浑浊的红色玻璃珠卡在眼眶边缘,仿佛下一秒就能从眼眶里掉出来,脸上是皮肉外翻的伤口,嘴角好像是要咧出一个笑容,几乎快要把本就破碎的脸颊拉扯开。
他穿着沾满血迹跟灰尘的外卖员制服,原本黄色的布料被鲜血糊成了红棕色。
妈呀!真的很吓人啊!
三天前新闻里播报的连环车祸画面突然涌进脑海,那个为了赶时间逆行的外卖员,被集装箱卡车碾过的摩托车,滚到马路边的头盔,一大片的鲜血。
此刻,他的右腿从膝盖处断开,黑红的裤管还挂着几缕碎布条。
帮。。。。。。帮。。。。。。他缓缓张开嘴,喉咙里沙哑的声音像指甲刮过黑板般刺耳,折断的指头固执地指着不远处。
噢,他那个笑,可能只是想找人帮忙的礼貌微笑,突然想到这一点,林夏就没那么害怕了。
顺着他的手看过去,有一个背着天蓝色书包的小女孩站在马路边,包上还挂着一个很显眼的粉色小草莓挂件。
一辆渣土车正从拐角处开过来,有根钢筋正从车顶帆布的缝隙中斜着缓缓向外划出,钢筋所特有的青灰色与锈褐色的冷光格外刺眼。
小莹看着林夏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对劲,开始怀疑是不是又看见鬼了,声音有些颤抖,夏…夏,你别吓我啊。。。。。。是看见了什么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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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没跟小莹解释,男人的身影突然剧烈晃动,眼球中竟能看出些挣扎的不甘。
救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