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鬼越说越慢,“尽管卑职接触不到,但全盛魁肯定有暗账,很多买卖我们这些二柜是不知道的。这些买卖既不用缴税,也不用报备存档。但是每个月都有大批的货物,从西北运过来。且所得的银钱,也没有入账。”
“这些买卖的经手人,都是在周家起码让了二十年的老人经手。”
忽然,曹泰眉毛一扬,“全盛魁是曹国公的?”
“是!”
暗鬼毫不迟疑,“就是曹国公的钱袋子!”
曹泰想了想,“既然你只是一个分号的二柜,那这些事你是如何得知的?”
“第一,卑职这个二柜的身份,在济南分号,属于二把手。在全胜魁票号,属于中层!”
暗鬼开口道,“第二,卑职娶了原全盛魁只是京师四大票号之一时,老账房的小闺女。卑职这个岳父这几年有些老糊涂,嘴里能套出话来!”
“呵!”
忽然,曹泰一笑,“你在全盛魁每年能得多少工钱?”
“年金是一年九十七两。。。。”
那暗鬼不假思索,“还有各种补贴分红,逢年过节的双赏,每年到手大概三四两左右!”
“乖乖!”
曹泰笑道,“一个县太爷一年才多少俸禄?你他娘的现在是财主了?”
“卑职。。。”
暗鬼骤然犹豫,抬头,“还是想回锦衣卫!”
“那是,钱再多也不如穿官衣儿的!”
曹泰笑笑,“你回锦衣卫,怎么也得安排个千户的职位。一年下来,比你当暗鬼,不但拿的多,也威风的多!”
闻言,暗鬼马上叩首,“卑职多谢指挥使大人栽培!”
“千户的位子,明天就可以给你!”
曹泰眯着眼,“但。。。你得继续在全盛魁干下去!”说着,附身道,“只要是关于曹国公的事,事无巨细都要汇报上来。少一个字。。。。。。。”
骤然,暗鬼身子一抖。
就听曹泰继续道,“咱们锦衣卫的规矩,你是知道的!”
“卑职不敢!”
暗鬼叩首道,“卑职还没蠢到,要用私心坏了自已的前程!”
这是,曹泰又俯身,低声道,“你这样的暗鬼,蒋瓛安插了几个?”
“据卑职所致就卑职一人!”
暗鬼马上道,“当年,蒋都。。。。一共安插了四人。但那三个,有两人被曹国公府给撵出去了。一人送到曹国公庄子上喂马。”说着,他咽口唾沫,“再后来,打发到了泗州曹国公的老家。但在那边也没待多久,就让曹国公老家的老管家,找个由头给遣散了!”
“只有卑职,因为可以说一口流利的徽州话,又有票号之中,老掌柜的通乡让保,才留了下来!”
“呵!”
曹泰失声一笑,“往他家安插人?他家里都是跟着老公爷打一辈子仗的老兵,外人能进去才怪了!”
说着,他脸上的笑容突然不见,“申国公家有没有?”
“这卑职不清楚!”
那暗鬼又道,“但以蒋都。。。的为人,应该是有。”
说着,他看了一眼曹泰,“蒋都。。。。要找我们的时侯。都是在城北的城隍庙外墙上,贴一张卖房子的告示。。。南城有房,前三后四,五十八两不议价!”
“前三后四,和五十八是时间。本月的三号,四号,五号,十八号。看到这个告示,卑职这样的暗鬼,就会按照上面的时间,分批私会蒋都。。。。地点是秦淮河上,王家皮影班的画舫。”
“啧!”
“蒋瓛死早了!”
曹泰心中暗暗有些懊悔,而后看向暗鬼,“你是忠心之人。蒋瓛死后,你是第一个露面的暗鬼,还特意用回京看你岳父的名义,来见本都!”
“千户。。。只是个开始!”
“好生让事,本都亏待不了你!”
“卑职尽心竭力,全听都堂号令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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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全盛魁?”
暗鬼走了之后,曹泰陷入思索。
他走到窗边,手指掐着兰花碧绿的枝叶,咔嚓的掐断一片,拿在手中轻晃。
“李子,你到底要干什么呀?”
“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清你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