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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城素有小儿不停七的规矩,守灵三日后就是月儿发丧的日子。
沈月鸣自那日气呼呼的出门,一直都未曾归家。
如今的沈府,除了我们夫妻再无他人。
若是沈母还在世,沈月鸣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外胡来。
但我庆幸她早已亡故,不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,沈母也熬不住。
我沉默着处理一切丧仪和将军府的人情往来,甚至有脾气相投的夫人给我支招:
「那杨云秀腌臜的狠,平日府上男宠不断,听说还与户部侍郎走的很是密切。」
「听说,她的前夫家云阳侯,早就对她恨的牙痒痒。」
我敛下眼眸,一一应是,心下却早已有了计较。
此时,白花花的送葬队已过了街口,前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
快步上前,对面拿着鞭子的女子,正是杨云秀。
「还以为是谁家,原来是沈府,本郡主从来没有给人让道的经历。」
「看在沈郎的面子上,我许你们回头,重新换条路走。」
这话一出,旁边的路人七嘴八舌议论了起来。
「没哪家办白事,还要被人威胁走回头路的,这小郡主愈发霸道了。」
「沈夫人和她对上,怕是要吃亏了。」
我双手握拳,手背上青筋清晰可见。
我恨声质问:「几日前,小郡主先是当街杀了我家月儿,如今还要阻止她发丧吗」
「无论是哪家王府的规矩,都没这么欺负人的。」
杨云秀面色一变,柳眉倒竖:
「沈夫人你若再血口喷人,别怪我这鞭子不认人,前几天它才刚刚饮了一条贱民的血。」
话落,她比划起了手中的金刚鞭。
那鞭上全是锯齿,泛着冷冷幽暗的光泽。
前几日查看月儿伤势时,她身上除了马蹄印以外,还有一道道青紫色伤痕。
雪白柔嫩的身体上,皮肉翻卷深可见骨,怪不得她喊疼。
想到此,我猩红着双眼嘶哑道:
「我乔予晚今天就拿这条命,给我家月儿闯出一条道,你要打要杀尽管来。」
「我倒要看这朗朗乾坤下,你一个寡妇就能只手遮天,对人随意打杀。」
「今日这全城的百姓,都是我的见证。」
我挺直脊背,眼神迫人的盯着她,如果眼神能杀人,她早已被我千刀万剐。
街面一时安静,小雪飘飘洒洒重新扬了起来。
杨云秀想不到我如此冥顽不灵,冷哼一声:
「原来那个杂种是你的女儿,流着同样的血,果然是一样的贱。」
「我杀你们,不过踩死一只蝼蚁那么简单,不服是吗」
她一个用力,金刚鞭直接甩在月儿的棺盖上,噼里叭啦响。
可这棺木纹丝不动,杨云秀一时气急,唰唰几鞭子下来。
我仿佛看见当日月儿,被她抽的满地打滚喊疼的模样。
我咬紧牙关乘她不备,朝着马匹直接冲过去。
马儿受惊,杨云秀一下子被甩在了地上,她娇艳面容上传来浓浓的杀意,一脸狰狞。
「乔予晚,你找死!」她手中的鞭子,灵活着朝我飞来,逼人的冷意扑面而来。
我余光扫了棺木一眼,静静的闭上了眼。
后来,亲王府的郡主,当街打死沈夫人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。
再睁眼,我重生在了生辰礼的前一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