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路客

第一章（第4页）

我上前扶起黎妙之，拉着她迈步离开，留下气得大叫的常乐。

我知道自己不过是仗着常乐的喜爱才敢如此行事。

心疼黎妙之时，对着常乐莫名有了愧疚。

宴席上，常乐当着所有人的面多次刁难黎妙之，帝后口头斥责，让忠武将军不要介怀，忠武将军不断说着不敢。

曾经烂漫张扬的小姑娘，此时被常乐挤兑得只能低头。

我皱眉看着黎妙之难堪的双眼噙满泪。

常乐今日委实过分。

黎妙之似有所感应，抬头对上我的眼睛，对我轻轻点头示意。

上方一道视线直直落在我身上。

我知道，那是常乐。

我气她给黎妙之难堪，只装作不查，自顾自饮酒。

6

黎妙之私下约我，说是答谢御花园搭救之恩。

她穿了一身靛青色衣裙，同我记忆中的影子重叠起来。

当日走得匆忙，未答谢公子，小女在此谢过公子的大恩。

常乐公主为难你全因我而起，你谢我，叫我汗颜。合该我向你道歉的。

黎妙之温柔小意，不似幼时的张扬洒脱。

我既为找到了我的小姑娘而高兴，内心却莫名有些堵。

我给公子斟茶。

温香软玉在身侧，没等我洗洗感受着片刻温情，反而先被砸在身上的茶壶泼了一身。

妙之脸上被扇了一巴掌，红肿印在玉白的脸上，分外明显。

都怪我，将茶撒在公子身上，我只是给公子擦拭，公主不要误会——

我与常乐从没有争吵过，妙之脸上的红印让我忍不住拽住她的手说了重话。

烦请公主今后不要再打扰下臣，臣与何人交往是臣的自由，和公主无关。

若是公主依然如此刁蛮不讲理，纵使帝后爱护，臣也是要去告一状的。

手上使力，清晰的骨头断裂声传进我的耳中。

常乐红红的眼眶我强迫自己忽略掉，一同被忽略的是心口隐隐的刺痛。

妙之受了委屈，我代常乐道歉，她只说是习惯了。

她姑母贵为皇上宠妃，她时常进宫陪伴，和常乐是打小就认识的。

这次的不欢而散，常乐彻底消失在我的生活。

连府里的下人都来问我，为何公主不上门玩了。

7

我和妙之熟识起来，时常相约品茗。

她言谈次次不离四皇子。

我渐渐察觉出她这是在当四皇子的说客。

我无意卷入皇位争端，却又想见她，颇有些为难。

常乐不来寻我，却不时给妙之寻些麻烦。

我愁得出门买醉，却坏了事。

被人泼醒时我还没有弄清眼前的状况便被人压进了大狱。

罪名是奸污杀害民女。

陛下震怒，还没审，遣人将我先打了二十大板。

我在狱里待了四天，挨了打的地方开始溃烂。

除妙之，再没有人来看望我。

我感念她这种时候能不避嫌的雪中送炭。

这是她给我的第二次希望，活下去的希望。

趴在床上，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怎样，内心郁郁。

常乐没来。

我大约是习惯了她时常出现在身边，这会儿她不来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。

遇见妙之前我曾问过父亲，祖母当初寿宴时宫里有来过人吗

常乐的性子十足像我记忆里那个小姑娘，可她生得纤细，况且祖母寿宴皇家也并未有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