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他哆嗦着爬回房间时,整个人脱力般跌坐在地。
我蹲下身,用手术剪挑起他颈间项链。
林妍照片在雨水中泛潮。
明天葬礼,记得带白玫瑰。
葬礼那日,林妍穿着艳红羊绒大衣闯进灵堂。
她脖颈还留着游艇之夜的吻痕,香水味盖过了菊花苦涩。
舒年,这种晦气地方待久了会倒霉的。
她拽着江舒年衣袖,我新买了游艇,今晚。。。
骨灰盒落地的闷响打断她的娇嗔。
江舒年盯着滚出来的小瓷罐,突然抓起香炉砸向遗照。
飞溅的瓷片在林妍脸上划出血线,她尖叫着去捂伤口时,江舒年正徒手扒开骨灰罐的锡封。
假的。。。都是假的。。。
他把骨灰往嘴里塞,白麻孝服上洒满灰色雪片。
当殡仪馆员工按住他洗胃时。
我捡起沾着骨灰的遗嘱——股权转让书,受益人写着林妍的名字。
三个月后精神病院探视日。
我隔着防弹玻璃看他用指甲在墙上刻字。
那道狰狞的抓痕组成手术室三个字。
指缝里的墙皮混着凝固的血。
护士说,他每天凌晨三点会突然坐起。
对着虚空喊准备开颅器械。
我放下最新一期的《医学伦理》杂志。
头版是他被吊销执照的公告。
临走前敲了敲玻璃,他呆滞的眼珠突然转动。
嘴角咧到耳根:妍妍死了。
他举起血肉模糊的食指。
我给她做了开颅手术,在浴缸里。
窗外的梧桐开始落叶时,我收到他撞墙自杀的消息。
整理遗物发现一本烧焦的孕期日记,最后一页写着:
今日切除杏仁体肿瘤,胚胎心跳停止。妍妍说,正好可以陪她毕业旅行。
我把日记本扔进火盆,看火舌吞掉那个永远二十一岁的林妍。
骨灰盒并排放在儿子旁边时。
两个瓷罐发出细微的共鸣,像孩子在咯咯地笑。
宝贝,妈妈终于给你报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