歌陵城里的人都知道,世子温雅如玉,也都知道,世子果决勇武。
在这个时候谢夜阑到了云州,似乎对那位镇守北疆十几年的大将军有些不友善。
可世子的友善,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。
他见拓跋烈,行晚辈大礼,和拓跋烈说话的时候,也不并肩而行,而是稍稍落后了小半步。
他逢问必答,知无不言,连原本不喜的北野王,在短短半个时辰后都对他喜欢了三分。
谢夜阑在北野王府停留了一个多时辰,与北野王一同吃了饭,然后告辞出门。
他还是没有去城主府,也没有去府衙,而是去了天水崖。
天水崖的前院有一个妙处,按照山石凸起修了一座瞭望台。
见过这里的人大概也见过城主府的那座瞭望台,所以也就明白,是城主府学天水崖,而且学的不漂亮。
司座神官艾悠悠指了指城下:我在这里看了十年,都没有看全这座城。
谢夜澜说:师兄站在高处看,我去低处看,高低都看,便能看得清楚了。
艾悠悠看了看这位与自己同辈,但身份显赫,血统尊荣的世子殿下。
他说:你怎么能在低处呢我可去得,你去不得。
谢夜澜笑。
他回答:师兄是不是以为,身上有皇族血统,便应高高在上
艾悠悠道:这是不该变的道理。
谢夜阑走到艾悠悠身边,但他没有如艾悠悠那样扶着栏杆俯瞰云州城。
他说:许多许多年前,我祖上与太祖皇帝是亲兄弟,一同打下了这大玉江山。
许多许多年后,到我祖父那一辈,身上连个爵位都没了,在歌陵城治下的桥安县偷偷种田。
三十三年前。
他看向艾悠悠:突然就变了天,余隆皇帝身染暴疾,归于大行,又膝下无子,皇位传承一下子就乱了。
艾悠悠点了点头,这些事他当然知道。
谢夜阑继续说道:师兄说,皇家的人本该高高在上,可我那在桥安县偷偷种田的祖父,被朝廷里涌来的一群大人们换上皇袍的时候,吓尿了,是真的。
他问:师兄,你可知道,我祖父为何要偷偷种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