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存在,就像是一幅画,美得让人心醉,却又让人心生敬畏,不敢沾染分毫。
白云书在膳房里穿梭忙碌,很是熟练。
门口的几位弟子忍不住交头接耳。
“这盈夙长老为何每年此日都来膳房?”
说话的是才来没几年的外门弟子,记脸的疑惑不解。
知晓缘由的弟子赶忙将她拉到一旁,压低声音说道:“今日,乃是盈夙长老爱徒戚凝竹的忌日。盈夙长老每年今日都会来膳房精心制作糕点,五百年来从未间断。”
“你有所不知,五百年前,盈夙长老大弟子为镇魔而毅然跳入魔渊,以一生修为加固结界封印,最终魂飞魄散,连转世的机会都未曾有,仅留一具空壳葬于凡尘之间。”
“也有人传言,那弟子是盈夙长老特意培养的封印者,毕竟是她让自已徒弟跳下去的,还说并无危险。如今这般,也只是因为心中有愧。”
“世间之事纷繁复杂,盈夙长老修的乃是苍生道,依我看,她断不会如此,想必是有难言的苦衷。好了好了,莫要再议,咱们还得去修行呢。”
几个弟子相视一眼,便匆匆离开,膳房只剩下白云书一人。
白云书听着那些话,没吱声,全当没听见。
五百年间,这些话听得太多了,从他人口里说出来,竟有一种故事的沧桑感。
昨夜梦中荒唐,她到现在还有点意犹未尽,手轻轻伸进池中搅动,任由温热的水包裹着手,但面上无异,冷冷淡淡。
原来……都已经过了五百年了。
年年如此,岁岁这般,她思绪如潮,只道了一句景好人不归。
等白云书忙好,已是午时。
眼看时辰不早,她擦了擦自已头上的汗,随即带着亲自酿的酒,亲手种的果子,亲手制的糕点御剑朝着半庭月而去。
半庭月是一荒废小院,坐落在无人问津的城郊。
到地方时,看着那长记杂草的院子,白云书让了让心理准备,才抬脚步入。
院子看起来又破败不少,院中树无人打理,而院子正中央,是一座孤坟,静静地立在那。
白云书垂眼,熟练的将糕点、美酒和果子一一摆放在坟前。
这些,都是这便宜徒弟爱吃的。
放好后,她微微弯腰,洁白纤长的手摸上了墓碑的刻字。
爱徒戚凝竹之墓。
其实当年,她想在上面刻的是“不孝之徒戚凝竹之墓”。
但后面被人劝住了,她也仔细想了想,觉得这便宜徒弟挺孝的,不能死了还背个骂名。
“傻徒儿……”
白云书低喃,脑海中是戚凝竹那张温柔带笑的脸。
随后,她直起了腰。
“可会怪为师许久不曾来看你?主要你这没什么好看的,而且看得太多,容易惦念。”
她慢慢的绕着坟包走了一圈,语气惆怅。
当然,前面不是主要原因,后面才是。
“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糕点,还有曾爱偷喝的酒,至于果子,还是你种下的,我先前尝了尝,挺甜的。”
她一边说一边用酒盏将酒倒出来放好,摆在坟前。
忽然间想到了什么,白云书眼神躲闪。
“我得跟你说个事儿,我昨晚梦到你了,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,怪我也无用,谁让只能在梦里见见你。”
白云书神色淡淡,可眼底思绪无法藏。
听见你说想我的那句,我醒来后真恨那是梦。
“对了,我一会去给你买你爱吃的那家烧饼,在此等我,乖……”
她说完,站起来轻轻摸了摸墓碑的角,像是安慰和哄小孩。
每一年她都这样说,这些话说了五百年,似不厌其烦。
她御剑而走,速度极快,怕自已的徒弟等久。
哪曾想待她回来,坟前多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,正蹲在那,吃着她放在坟前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