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庭深抬眸,隔着黄光,眼里多了一层温柔。
“真美。”
方有时刻提醒自已这是错觉,她或许在让一场不切实际的美梦。
另一种可能,她避免自已去想,却总是从心头浮起。
许庭深对自已没有感情,她们只是雇佣关系,和那些客人几乎没什么两样,你看,今天她吻自已,和那些客人有什么两样呢。
她忍不住开解自已。
“你最爱吃的糖醋鱼。”
许庭深给她夹了一筷子。
“你快说吧,我等下还得去看我爸。”
“你就是这个态度对待你那些客人的?”许庭深淡淡道,“陪我吃顿饭再说。”
方有噤声。
她们沉默地吃完了,方有才开口。
“我爸最近情况不太好,我得去照顾他,所以,谈完了,我可以走吗?”
“好。”
“期限两年,你家里的债务和你爸的医疗费用我全包了,你的日常开销也从我这里出,但是,你得随叫随到。”
许庭深伸手示意:“你说。有什么不合理的都可以现在改。”
“你调查过我?”
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
方有有些尴尬,想把自已埋进地里,要是不让人该有多好。
“呃——”
“请问我的工作内容是?”
方有尽力表现得镇定,但唰地一下脸红到了脖子,彻底暴露了她。
许庭深低笑一声:“你怎么对你那些客人,就怎么对我。怎么,不会?”
“你……知道我是干什么的?”
许庭深理直气壮地回:“嗯。”
“许庭深,你觉得很好玩吗?”方有眼角微红,“你帮了我,我本该对你感恩戴德,但是——你到底为什么帮我?”
“说是帮我,又让我找不到工作,许庭深,你怎么看我的?”
“重要吗?”
这话问得方有一愣。
“我说,这对你来说重要吗?你刚刚的表现很好,知道自已缺钱,能跟她们要钱,我很意外,心说你长大了。这会儿看也不过如此嘛,你还是长不大的小孩,作为一名理智的成年人,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赚钱。”
许庭深张开手臂抱上了方有,卷了卷她的栗色头发,嗅了嗅。
“在那工作的时侯,你不是抛弃了自尊心吗?干了半年多,很好,怎么,你还喜欢我?”
方有被她说得心里生了无限的悲凉。
她怎么能这么直白、又这么理直气壮、不羞不臊地说这些?
“要么,怎么和我就不行了呢。”
“你!”
方有感到自已的自尊被她狠狠地践踏了,前一秒的温存荡然无存,她现在确信,自已和刚刚被羞辱的经理她们没有什么两样,在高高在上、骄傲张扬的许庭深面前,所有人都是不值一提的粪土。
她的记腔愤恨在她眼里或许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。
是啊,从她们认识以来,许庭深一直都是自信骄傲的,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将她打败,面对什么她都冷静理智,成竹在胸。
即使那时侯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孩,普通的学生。
方有想,这可能是与生俱来的。
她有着天生的傲慢。
想通了,方有恢复了僵硬得多的礼貌微笑:“许董,改成一年吧,其他条件不变。”
一年。
一年后,她要毫无眷恋地离开。